西弗紧紧捂着剧痛的鼻梁骨,也不知道还手,委屈巴巴地盯着疑似自己儿子的暴躁生物,一眨眼,掉了两滴生理性的泪水。
埃夫里仰天长叹——他爸何止是失忆,简直是老龄化智力丧失。
挠了挠头,他恶声恶气地说:“你跟着我,到底想干嘛?”
西弗的声音瓮声瓮气的,委屈道:“我也……不知道。本来就是想出来找你,但是……”
谁晓得一出门就撞见了,天注定的猿粪呐。
埃夫里闻言,摸了摸下巴,突然想起一事:“你是怎么出来的?”
“就这么走出来的。”……也就一路打趴了几十个警卫,又在门上开了个洞。
西弗内心纠结埃夫里的身份,也顾不得吹嘘自己的光辉事迹,只道,“那个向导倒是很厉害,不过他也受伤了。”
“塔里警卫不多,自从鸩回来,就把大部分人员遣散到矿场附近了。”
老奸巨猾的鸩,大概是担心暴露莉莉丝的身份,埃夫里心想,又斜眼看看一旁垂头丧气蹲着的便宜老爸,决定让这位老同志发挥余热。
“我可以带你回我妈住的地方,看看能不能记起点什么……”
西弗猛地抬头,眼里亮晶晶,就差摇尾巴。埃夫里被灿烂的圣父光辉,刺得后退一步,扶额道,“但是,我要先去救一个人。”
“莉莉丝,就上次在竞技场被抓的那个小姑娘。”
西弗显然毫无印象,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满口答应。
埃夫里有些别扭地解释:“她是我的……”
要让这个不靠谱的便宜老爹,尽心尽力地干活……埃夫里眼一闭心一横,悲壮道:“爸,她是你孙女儿啊。”
西弗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了。
他颤抖道:“你你你你,你说啥?你是我爸……不对,我真是你儿子?也不对,我有孙女儿了?”
最后一句终于抓住了重点,西弗被戳中了怒气值,从温文尔雅的雇佣拳手,转眼变成喷火暴龙,一脚踏上岩壁,狂暴道:“那个老匹夫抓了我孙女儿?”
“很好,保持。”埃夫里心想,“他害我妈这么惨,利用一次不算过分吧,大概。”
两人一拍即合,准备潜入塔内一探究竟。
西弗熟门熟路地处理掉红外监控和探头,然后一脚踹开受到二次伤害的大门,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埃夫里畅通无阻地跟在后面,一面将神展开的战况,连同塔的全息模型,发回了星闪的光脑——他完全可以想象到屏幕后面那张爆笑的伪娘脸。
“暂时不用支援。”埃夫里压低嗓音,看了眼前方健步如飞的身影,“只是去看看。”
“莉莉丝可能在四十层,那里有鸩的独立实验室。”西弗耐心地等探头转过一个角度,探出手按下了上行键,“坐电梯吗,我下楼的时候把这架电梯的监控拆了。”
逃跑坐电梯,真不愧是养生的老年人啊……
40层。
西弗对拐角探头暗道如数家珍,七拐八拐,带人绕进了通风管道。此刻,两个大男人肩并肩趴在管道里,挤得有些别扭。
这是最尽头的一间房间,果然,不出所料,少女乖巧地端坐在窗前。鸩半跪在她面前,端着一杯营养剂,正哄她喝。
莉莉丝一声不吭,端起来喝了个底朝天。
鸩伸手给她擦擦唇角,低声笑道:“真乖。”
切,这个死吃货,埃夫里烦躁地啧了一声。
鸩没有离开,而是温柔地抬头,微笑着哄她:“来……叫声爸爸。”
少女挠了挠耳朵,有些苦恼,但还是乖乖开口,道:“爸……爸。”
闻言,鸩愣了一下。他缓缓把脸埋进她膝上的毛毯,半晌,发出一声低低的抽噎。莉莉丝伸出手,摸了摸他颤抖的头,有些笨拙地安抚道:“爸爸,不哭。”
他深吸一口气,随意地抹了把脸,抬头,依旧是微笑。
鸩从领口里拎出一个精美的吊坠,莉莉丝显然喜欢亮闪闪的珠宝,咯咯笑了一声,伸手就去抓。他错身躲开了她的手,却把链子仔仔细细地系在了她的脖子上,然后啪地一声,弹开了精巧的盖子。
里面应该是一张照片,莉莉丝好奇地探过头,他顺手摸了摸她短短的白发,指着相片里的人,声音有些颤抖:“看,妈妈。”
莉莉丝接过相片,还以为是全息通信,抬手晃了晃,有些疑惑:“妈妈怎么不会动?”
鸩勉力笑道:“等你长大了,妈妈就会动了。”
底下父女天伦其乐融融,天花板上偷窥的两人是天雷滚滚。
埃夫里心虚地不敢转头,老爹投来的目光,同情带着理解,似乎用眼神给他牢牢地扣上了一顶绿帽子。
埃夫里槽多无口,只觉心中无数草泥马滚滚而过,这叫什么事儿啊,怎么就被绿了!还是在刚相认的亲爹面前!
他捂脸,挣扎道:“那个……他骗人的。”
西弗点点头表示理解,艰难地安慰道:“没事,就算真的,那啥,不是你的。我和……你妈也不会介意的。”
埃夫里被打败了,几乎想要以头抢地。
然而他还没付诸实践,只听得一声巨响,西弗一脚踹开通风板子,跳进了房间,怒道:“把我孙女儿还来。”
这场景太过魔幻,以致于身经百战的鸩都愣了一秒:“?”
头顶上,埃夫里把脑袋埋进胳膊,绝望地嚎了一声。
“你抢走我孙女儿,还想占我儿子的便宜。没门儿!”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