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空地上,两个哨兵牢牢压制着一个瘦弱的少年向导,他看起来已经逃亡了多日,身体非常虚弱,如果不是被架着,恐怕已经跪倒在地了。
警察粗暴地抓起他的头发,用手电晃了晃,转头问道:“是他吗?”
额发下他狭长的褐色眼睛微眯,带着一种不符合年龄的轻蔑与高傲。
一旁的文官翻了翻数据,又用仪器在他小臂上刺了一下:“基因吻合。的确是上月从‘塔’逃脱的向导。”
“刚才那个飞行器在哪儿?和你在一起的哨兵呢?”警官勾起不善的笑容,轻佻地拍了拍他的脸颊。
少年一言不发。
青年警官恶劣地笑起来,扫视了一圈周围:“谁给他来个临时标记啊,把他的嘴给我撬开。”
周围的哨兵吹了声口哨,纷纷兴致勃勃地围拢过来。
埃夫里循着血腥味一路追踪,线索却在空地边缘断了,从被俘哨兵身上扒下的制服偏大,他谨慎地压低了帽檐,慢慢向空地中心靠去。
那里的好戏正进行到一半。
拨开其他同僚,成功建立临时标记的,是一个高大的哨兵,他跪在地上,抽动着鼻翼,几乎无法控制地想要再次吻上去。
他的上司一把揪起他的短发,令他向后仰去,随即抬脚就把他踹到了一边。
“先给我好好地问话。”警官慢条斯理地拿靴底碾了碾对方的头,“等弄回去有的是时间做别的。”
那个哨兵沉默地爬起来,不敢违逆,半跪在仰躺着的少年面前。
他盯紧着他褐色的眸子,一字一句地问:“你偷的飞行器藏在哪儿了?”
……
“你是单独行动吗?”
……
“你的哨兵呢?”
全程保持缄默的少年听到这里,微微侧过头,嘴角扬起一个讥讽的笑:“你想知道?”
“我杀了他。”
“胡扯。”一旁的警官一脚踢在了他的腹部,军靴与软肉接触,发出一声闷响。
少年蜷缩起身子,咳了一口血沫,一语不发,笑容却越来越放肆。
“先把他带回去。”
文官掏出一个颈圈,紧紧扣在他的脖子上,绿色的信号灯开始闪烁。
正在此时,风向变了,埃夫里闻到了一股浓稠的血腥味,与他一样,空场上的哨兵纷纷回头。
不好,他往阴影里退了一步,却被身旁的哨兵扯住手臂:“你是新来的?我怎么没见过……”
那人一眼瞥见他眼下陌生的骇人纹身,如梦初醒般大喊:“他是假……”
可惜他再也说不出话了,埃夫里掏出光子匕首,反手就挫断了他的脊柱。
兔起鹘落之间,两人就分出了胜负,却也引起了其他哨兵的注意。
敌人呈半月形包围过来,埃夫里左手反握匕首,右手从腰后暗暗握紧了枪。
突然,一个踉跄的身影从他身后跑出,是一直藏在掩体后的莉莉丝!
她身上的信息素已经浓烈到掩盖不住,混合着血腥味,简直是一种强烈的刺激。哨兵们不可抑制地一晃神,往那个方向踏了一步。
莉莉丝嗓音嘶哑,冲埃夫里喊道:“干扰器!”
埃夫里心领神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着放在正中的干扰器三点连射,把那个小盒子射了个对穿,旋转着滚进了深坑。
就在那个瞬间,对方也包围了莉莉丝,只听她一声尖啸,强悍的能力牢牢笼罩住离她最近的五个哨兵。
莉莉丝的精神世界正无比混乱,与她形成共感的哨兵如遭雷击,行动一滞,眼睛和鼻腔流出血来。
白鹿狂躁地在她周身跳跃,摧枯拉朽地顶碎了他们的精神屏障。
“莉莉丝!”
电光火石之间,埃夫里一转头,就见她鼻腔也开始滴血,先只是一滴,很快便如坏掉的水龙头般滴滴答答地流了一脸。
他转身回防,匕首几乎没有中断地撕裂了几个失去防御能力的哨兵。莉莉丝已经彻底失去自我意识,精神力凭着自卫的本能如爆炸一般席卷了正片空地。
矿场被嗡鸣声覆盖,就连那个瘦弱的向导也痛苦地捂住了脑袋。
埃夫里收刀向前,一把托住脱力跌落的莉莉丝,两人身体接触的瞬间,他脑中一阵剧痛,旋即,他的前额闪出了雪亮的白光。
埃夫里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在剧毒的雨幕中,他眼前一片模糊,只颤抖地伸手想要擦去她脸上的血污。
“莉莉丝,莉莉丝。”他的呼唤低哑而绝望,“不要睡,你醒一醒。”
他把脸紧紧贴上莉莉丝高热的额头,鲜血染满了他半脱落的绷带:“莉莉丝!”
白光轻柔包裹住他们相贴的位置,莉莉丝在意识朦胧间感到脑中温柔的抚慰。她的身体颤了颤,狂风过境般的失控精神力骤然消失了。
劫后余生的警察队长挣扎着站起来,却见那个少年向导从侧面气势汹汹地扑来,翻身按倒了他,还没等他反应,抬眼就对上了那双褐色的眼睛。
眼眸的颜色变得浓稠,好像化不开的蜜。
“把钥匙交出来。”少年低声发出不容抗拒的指令。
他眨了眨眼,在腕表上按下指纹,然后一串数字密钥显现出来。少年照着积水的反光输入密码,一把将脱落的项圈甩到一边。
他晃了晃头,慢慢起身,看着那个如污泥般瘫软在泥地里的警官,表情冷淡而厌恶:“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那个男人眼中流露出恐惧,精神不断挣扎,却无法阻止手中的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