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伦姆以武立国,军人的地位在众多行业之中比较崇高,有军功在身的军人更甚,但相对应的,军规也是严格至极,比如说无命令擅自带动部队离开驻地,带队主官轻则军棍责罚,重则一撸到底重新当个大头兵。而地方驻军无本地最高军事长官或军务部的命令,擅自带队进入城镇,被抓到的话,带队主官只能落得个就地正法的结果。
艾登能混到行省主城驻军大队长的位置,自然熟知军规,听到小胖子愈发严厉的语气,心里登时一突,霎时间额头上的冷汗汇聚成密密麻麻的水珠子挂满了额头,他知道今天如果不找个让人信服的理由搪塞过去,弄不好小命得交代在这儿。
“殿...殿下,属...属下,属下...”可是这仓皇之间让艾登大队长上哪儿去找这么个理由,他急得有些不自然的晃了晃脖子,无意之间看到了那些不知所措的闹事的老百姓们,顿时计上心来,道:“禀报殿下,属下是接到有人密报,说圣伦德堡内有暴民作乱,无故冲击帝国贵族私人庄园,而巡城军未至,属下担心事情会演变的更加糟糕,为保护帝国贵族和帝国子民的安全,为了圣伦德堡安定团结的秩序,无命令调动所辖部队,请殿下着重责罚~!”
说着,艾登大队长便放下一直杵在手里的枪斧,解下头盔和腰间佩剑双手高高捧着。无命令擅自调队擅自入城,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不管怎么说都绕不过去,但是话不妨说得漂亮,前面加上这一条理由,却又显得他艾登大队长为维护圣伦德堡的秩序,不顾违反军规可能会掉脑袋的危险,依然前来维持秩序。这样一位为国为民考虑的军官,即使上官想责罚,恐怕都要掂量掂量了。当然了,他面前这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胖子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杰弗里端坐在小毛驴背上,饶有兴趣的看着深深低着头的艾登大队长,问道:“既然如此,那么我想请问了,治安大队的人都不知道这件事,你是通过哪位神通广大的人知道的,引荐引荐呗?还有,我一接到消息马不停蹄赶过来却被你从城南外军营赶过来的人还慢,你是怎么畅通无阻进的城,难道说你是巡城将军的小舅子?”
“这...”艾登大队长一时语塞,黝黑的脸膛变得苍白,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哼~!”小胖子见此,双手抱在胸前,冷笑着道,“说什么为维护圣伦德堡安定秩序,恐怕是你和这位科尔里奇子爵关系不浅,知道他遇到麻烦来帮忙的吧~!”
“不不不,殿下您误会了,我和这位科尔里奇子爵并无关系,我是因为...”艾登大队长急忙辩解道。可刚想说点什么,却被杰弗里挥手打断了
“我不管你和这位子爵大人有什么关系,我只看到你今天出现在这儿,还带着你这么多手下。”小胖子似乎丧失了和艾登大队长交谈的心情,扭头朝后面大喊一声,“书记官!”
“在!”一位与其余银甲军骑士着装格格不入的年轻军人从整齐的军阵之中挤了出来,右脚后跟重重一顿,敬了一个标准的索伦姆军礼。
“总督府有向圣伦德堡城南第三大队发布过调令吗?”
“禀告殿下,没有!”
“圣伦德行省内最近有没有军事行动,这第三大队在不在其中?”
“禀殿下,行省内包括长廊防线,所有军事行动均需总督府命令,近五天内总督府并未向行省内任何一支军队下达过任何命令!”
“那,军务部有没有越过总督府,直接向圣伦德堡城南第三大队发出入城命令?”
“禀告殿下,最高军务部下达给地方驻军的命令必须交由总督府再执行,总督府行文档案内并无此类记录!”
一条条一件件,从普通调令到军务部行文一对一答数得很详细,艾登大队长明白过来现在已经容不得自己再做抵赖,瞬间在心里权衡利弊一番,反正今天是逃不过去了,索性心一横,原本惶恐不安的脸色变得冷冽,狭长的棕灰色眼睛之中流露出绝望而又阴狠的光芒,迅速拔出捧在双手中的佩剑,以最快的速度激发战气,跪着的双腿一齐发力,飞身而上~
只要逮住那个逼自己上绝路的小胖子,不怕那些虎视眈眈的银甲军不投鼠忌器!事实证明,人在一刹那的爆发力是非常可怕的,艾登大队长发现自己在这一刻奔袭的速度突破了以往自己从未达到过的极限,不过如今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想法很美好,然而出现在视野之中那道堪比闪电的寒光却无情地终结了艾登队长的所有幻想,多年混迹战场的经验告诉他,这种脑海之中忽然出现的浑身轻飘飘的感觉是死亡前的错觉,一切都结束了,什么权利、金钱、实力,在生死前面,统统都是泡影,可是他不甘心,骤然之间从云端跌到地狱,都是眼前这个该死的小胖子,都是这些该死的贱民,都是那些该死的脑满肠肥愚蠢至极的囊虫,他用自己最后的一点力气,努力瞪大了眼睛,他要记住最后看到的一幕,他要在地狱之中看到那些害得他身首分离的人的下场。
无头的尸身和圆睁怒目的头颅,仿佛是定格画面的暂停键,本能的挤到一起的老百姓们,前一刻还耀武扬威的城南驻军们,谁都没有想到,那个胖乎乎,一脸贱笑,看起来像街头收保护费的小痞子一样的少年人,竟然如此轻描淡写的就杀了一位高高在上的军官老爷。
“欧文,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有话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