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过一场不大的雨之后,大地万物仿佛在一夜之间大变了样,枝头的青芽,泥土上的嫩草争先恐后的向大自然绽放着自己旺盛的生命力。沉默了一个冬天的鸟儿们也都飞上广阔的天空向大地展示专属于它们清脆高亢的歌喉。
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游的不只限于贵族老少。早春又叫寒春,不宜播种,土地还需要复苏的时间,于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夫会在这时带着全家老幼出门踏春。向往美好是每个人深埋在骨子里的本能,生命的勃然焕发正是众多美好中最朴素最令人欣喜的,无论是刚降生的婴儿还是才露头的草木,在此时在伟大的大自然面前,没有分别。
融雪化冻后的道路被一场春雨浸润得更加泥泞,宏伟的狮心城南边官道上,缓缓驶来一行装载了满满货物的车队,尚带着寒气的春风微微拂过,莫里狠狠打了个喷嚏,重重在鼻子上拧一把甩掉鼻涕,随手在衣摆上擦擦,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咒骂两声见鬼的天气。偶然间看到车架上快要松开的绳结,连忙用力捆紧。
他们是从南边为运送货物而来,家族管理生意的大执事是去年秋天就发信给商队的,越往北,天气越冷,因为大雪和封冻让商队一个冬天走走停停的,也就趁着几天前开春化冻,紧赶慢赶终于快到狮心城了。莫里看了看前方消失在地平线下的道路,脚下一个不注意踩进了路边的泥坑,冰冷的泥水从硬皮靴子拼接的缝隙里迅速钻进来,寒气如同锐利的针尖一样刺进脚被浸湿的地方,莫里一个激灵,市井污秽之语脱口而出,好像骂两句就能宣泄心中的不痛快似的,莫里跺了跺脚并不当回事。比起心里对王都的火热的渴望,天气和雨水的寒冷算不上什么。
莫里小跑着到商队中央,车队的执事斜坐在车架上,双手拢在袖子里靠在货物上小鸡啄米似的打着瞌睡。用力搓搓稍微有些麻木的脸,小心地推醒这个一向赏识自己的老执事,讨好的笑着问:“吉布森大叔,咱们还有多久到王都啊?”
老执事浑浊的眼睛因为瞌睡的缘故有点惺忪,打了个哈欠抠了抠眼角,支起脖子看看周围,道:“嗯…前面不远就是最后一道关卡了,过了关到狮心城差不多还要走两天左右。”
莫里张了张嘴,“哦”了一声,老执事看他明显有些失望的样子,摇头笑了笑,道:“小子,这么着急吗?”
“当然了吉布森大叔!”莫里挺起胸膛,不无骄傲的说,“那可是狮心城,王都!听村子里的老骑士爷爷说,他年轻当兵的时候,到东边去打仗,经过王都,就远远的看了一眼,到现在都还在忽悠村里的小孩儿呢。你都不知道,村里人听说我这回要来狮心城,天天都到我家去道喜呢~!”
“瞧你那没出息样~”老执事吉布森笑着拍了他脑袋一巴掌,其实他心里又何尝不是渴望早点到达,在野外苦熬了一个冬天,身心俱疲,他现在无比想念家里那张简陋却温暖舒适的木床。
“那个该死的结巴不就去了一趟匹斯堡么,看我从王都回村里,罗茜还往不往他家跑~”莫里幻想着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女孩儿扑向自己怀抱的场景,眼睛里流露着美好的向往,特别是吉布森大叔刚才说,狮心城已经不远了,不由得瞪大了眼眶看着东方。
忽然,莫里的视野里出现个黑影,好奇心使然,仔细一看,只见一个穿着一身奇怪黑色衣服的小胖子,脸上蒙着块黑布手里提柄连着铁链的小型船锚,大喇喇的站在路中间。
“吉布森大叔!吉布森大叔!”莫利连忙摇醒又在打瞌睡的老执事,面色惶急地指着前方,大声道,“大叔,你看那里有个人!”
老执事皱着眉头看了眼莫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道:“大惊小怪的干什么,就一个人而已,说不定是想搭伴的路人,着什么急!”
“不…不…不是一个人,是好…好多人!”莫里说话都不利索了
吉布森急忙直起身子,眯着眼睛往前面看,果然是一群全身黑衣,脸上蒙着黑巾的彪形大汉截住了前面的路。这时候傻子都能看出来这帮突然出现的家伙是群强盗,老执事跟弹簧一样从车架上跳下来,跑到商队前面,边跑边扯着嗓子大喊:“前面有山贼!警戒!前面有山贼!警戒!”
沉闷的商队立时陷入一片混乱,伙计们手忙脚乱的从车架里面拿出武器,将车队团团围住,紧张的看着前面的山贼团伙。莫里第一次跟随商队出来,一路走来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虽然吉布森大叔早在出发前就交代好多次了,路上可能会出现山贼劫道,强盗抢劫之类的事情,到时候如果谈不拢的话就会打起来。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事到临头只觉得两股战战,浑身都不由自主开始颤抖起来,一股前所未有的忧虑充斥着脑海,看着周围的伙伴们手上都拿着武器,莫里努力说服自己,从吉布森大叔坐的车架里摸出一柄单手剑,他看到过吉布森大叔把剑藏在这里。
老执事在车队前方打量着这一群黑衣人,山贼不是没遇到过,可眼前这帮山贼太奇怪了,他们身上的黑衣还泛着新布料的光泽,没有一个人身上有破洞补丁的,还有,他们手上腰间挎着的是清一色的银色骑士佩剑,更别说这帮人全是五大三粗的大汉,单单远远的站在那里就能感受到一种极为浓郁的血煞之气,这样的人真的是山贼吗?
“打劫~!”还未等老执事试探,对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