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8月23日。
自从杨宇踏入社会,在新闻业起起伏伏开始,让人喝得酩酊大醉的应酬就成了家常便饭。起初他也是极不适应的,推杯换盏间的谄媚奉承让人倍感恶心,与他四年大学生涯所学到的知识背道而驰。那时程晓婉还在,她几乎是他所有的寄托,是他泥泞生活里唯一纯净的地方,也是因为她,他才能坚持下去。
可惜,人都会变。
杨宇揉着发痛的太阳穴从醉酒中醒来,半晌才缓过神来。昨晚是他的生日,下属们办了一个局,他一直到凌晨才回家,到现在也不过睡了几个小时而已。
杨宇坐起身来,侧目的时候看见了床头的照片。女人站在忘川大学的门口,一身墨绿色旗袍,巧笑嫣然。同样的人昨晚也出现在他的梦里,却没有如此温暖,她只是紧紧盯着他,一双眸子空空洞洞。
杨宇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地将照片扣了下去。
大抵是上了年纪的缘故,即便冲了一个热水澡,杨宇仍旧是满身的疲惫。他细细端详了一会儿镜子里的自己,叹了口气,然后慢悠悠地穿上了浴袍。
原是打算吃早饭的,然而跨进厨房的一刻,看到地上破碎的玻璃杯和碗,杨宇愣住了,他下意识地向女儿的房间看去,便看到客厅里的茶几也碎了,而女儿的房门虚掩着,看不到里面。
“沐沐?”他唤女儿。
没有应答。
“沐沐?”他朝女儿的卧室走去。
仍旧没有应答。
“沐沐?”他推开了女儿的房门。
卧室里空无一人。
杨宇只觉得自己头痛加重,他拿出手机,往杨沐菀的学校打去。然而接通的一瞬间,杨宇看到了女儿放在门。
“您好,请问是哪位?”温柔的女声已经在耳边响起来,应该是班主任老师。
“您好,我是杨沐菀的父亲。”
“……杨沐菀的父亲?”对方的声音里透着疑惑,“您有什么事么?”
杨宇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却仍旧抱着一丝侥幸地问道,“我想问一下,今天杨沐菀去学校了么?”
“杨沐菀?”闻言老师的语气里疑惑更重,“杨沐菀今天没有来啊,但是上周五她受伤请了一周的假,您不知道这件事么?”
杨宇这才想起来上周五杨沐菀摔伤腿的事情,“啊……我知道我知道,不好意思,打扰了。”
“没关系,杨沐菀是出什么事了么?”
“没事没事,她可能是出门了,我昨天喝多了,可能没听到,”杨宇连忙解释,挂断电话的时候却还是补了一句,“如果杨沐菀去了学校的话,麻烦您告诉我一下。”
老师语气里有些迟疑,但仍是应允了一声“好”。
结束通话,杨宇站在客厅里许久,又继续拨打了另一个电话。
然后便是官方的开场白,“您好,这里是忘川警局,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我要报警,我女儿失踪了,可能是被绑架了。”杨宇说出这几句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