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常驻北平府的兵力只有一万两千人,这点兵力掀不起什么风浪,更何况燕北都指挥使司常驻兵力五万,大明军力更是有五十万之众,燕王绝对不敢异动。造反?燕王恐怕还没有这个胆,这纯粹是以卵击石,除非是被逼得走投无路。
想到这里,江城雪只能祈祷燕王不会狗急跳墙,否则整个江城家都将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虽然燕王在燕北已经经营了二十余年,不甘沦为砧板鱼肉,但是起兵绝无胜算。
江城雪退出后,江城龙缓缓睁开双眼,叹息一声。燕王造反毫无胜算,本来江城龙的打算是,一旦燕王起兵,他就立刻断绝与燕王府的关系,可是几个月前,先父江城罡托梦说一定要力助燕王问鼎,江城龙不明缘由,江城罡只是告诉他“五行聚首,九鼎重现,”八个字便消失了。江城龙不明就里,但父命难违,只得遵照,只希望江城家百年基业不会毁于一旦吧!
琅玕揆星台上,苏彦坤长身而立,将望筒对准紫薇垣,紫薇垣居于北天中央,又称为中宫。紫微星历来被称为帝星,命宫主星之人一般都是帝王之相。紫微星就是北极星,北天中最亮的那颗星。可近段时间看起来却有些暗淡,而北斗七星中第七颗星破军,却隐隐亮的发紫。北斗七星以紫微星为支点在空中旋转,此时正值冬季,破军星刚好位于紫微星的正北方,大有取缔紫微星之意。破军星号称“耗星”,破坏力和七杀星差不多,代表着杀伐和破坏力。如今破军星强势,帝王星势弱,天下恐有动乱。苏彦坤突然想到,北方的破军不就是我们的燕王吗?难道他要造反?
苏彦坤忧心忡忡地走向自己的寝卧,途经苏瑾儿房间时,见里面还亮着灯火,轻轻地敲了敲门。苏瑾儿打开房门,着一件淡蓝色的琼袍,明亮如秋水般的眸子看着门口站着的哥哥,清瘦的脸上绽放着一抹极轻柔的笑容,“哥,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苏彦坤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刚去琅玕揆星台观星了,怎么了,瑾儿,这么晚了,你也没睡?”
苏瑾儿进去拿了一件正在针织的银丝轻纱衫出来,“寒冬季节,晚上慕青哥哥还要巡夜,瑾儿正在帮他赶织内衫呢,希望这几天可以织好,这样,慕青哥哥就不会太冷了。”
苏彦坤把妹妹扶到榻上,轻声道,“瑾儿,你身体不好,这大冷天的,早点睡吧,再说了,你慕青哥哥是四柱纯阳之人,天生就不怕冷,跟你不一样的。”
这句话小小地刺了苏瑾儿一下,很快苍白的小脸上又溢满甜甜的微笑,“谁说的?慕青哥哥也是凡胎ròu_tǐ,他也会冷的。”
苏瑾儿甜美的笑容看在苏彦坤眼里一阵刺痛,扶着妹妹的手,正色道,“瑾儿,你老实告诉哥哥,你是不是喜欢你慕青哥哥?”
苏瑾儿脸色慌了一下,一抹娇艳的红晕印上两颊,手掩樱唇,“咳……咳……”,喘息了会儿,眉眼微蹙,“哥,你干嘛这么问?”
苏彦坤叹息了一口气,“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从小我就看出来了,只是瑾儿你从来没有承认过而已。”
苏瑾儿抓着哥哥的手,笑道,“慕青哥哥除了冷淡了点,其余都很好啊!就算瑾儿喜欢他也正常啊,瑾儿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哥哥。”
“真的是这样吗?”苏彦坤凝视着苏瑾儿的眸子,问道。
苏瑾儿咳嗽了两声,没有回答,也没有看哥哥的眼神,只是唇角轻抿一抹淡淡的笑意,点点头,只是眼底的那抹哀伤掩藏的很好。
“那好吧,瑾儿,夜已深沉,早点安歇吧,”苏彦坤心头叹息了一声,在妹妹柔弱的手臂上轻拍两下,然后将炭火移近了些,正欲转身出去。
苏瑾儿突然叫住苏彦坤道,“哥,瑾儿今天下午去地宫了,陪祖父聊了一下午,有时间,你也常去看看,祖父很想你。”
自从得知苏瑾儿的命运后,苏彦坤就很少去地宫了。他的心中始终都有一道坎,一道过不去的坎,将他与父亲祖父隔离开来,偶尔去过几次,也是匆匆话别。苏彦坤将哽咽在喉头的难过咽了下去,呆立原地。
苏瑾儿看着哥哥瘦长落寞的背影,安慰道,“哥,其实瑾儿很开心,一点都不怪父亲和祖父,他们都有难言的苦衷。再说了,如果让瑾儿自己选择,瑾儿也会做同样的选择,哥,你永远比瑾儿重要。所以,不要再为了瑾儿而跟父亲和祖父置气了,瑾儿知道他们和我一样爱你。”
苏彦坤抽了抽鼻子,点了点头,努力平复了一下语调,轻松道,“放心吧,瑾儿,我明天就去看望祖父。”
等到苏彦坤离开以后,苏瑾儿又用手捂住樱唇,低低地咳嗽了几声,望着油灯发出的橘黄光线抿起了笑意。
自从冷泉从真定府回来以后,北平府就再也没有发生过什么诡异的事了。很少有人知道冷泉是做什么的,在很多人眼里,他就像一个剑客,无论去哪里都背着一柄长剑。借着清幽的月光,冷泉行走在泃水边,突然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鬼魂,每晚出没于黑夜之中。心绪低沉时,冷泉坐在汉川桥桥沿边,借着点点星光,望着奔流不息的河水发呆。
突然想起燕山那个飘逸绝尘如仙子般的木嫦曦,唇角不禁抿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丝毫没有注意到河水上方飘起一个白色的身影。那女子低低叫了一声,“冷公子。”
冷泉往前一看,视线猛地一颤,急忙站起来,下意识地就要拔剑,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