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寒光突兀的出现,如同黑夜的眼。“甚好!”
君七突然将酒坛高高举起,脚下如同生根般,上体倾斜得快要贴上冰冷的地面。一把夺人魂魄的匕首就像凭空出现在君七的脖颈,紧贴着君七的皮肤划过。
匕首自然不会凭空出现,它自然需要一个人握着。
一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眼花缭乱的翻转着匕首,划出道道寒光,如同绽放的莲花,每一次反转都如同蚀骨之毒般,欲夺一命。实际上,这把匕首就叫做千娇照水。
重重青盖下,千娇照水,好红红白白。
红白莲花青盖下,很是美丽。
但真正妖邪无力的却是红血白刃,那是夺人心魄的妩媚。
百兵榜上第四——千娇照水,短兵第一,锋利第一。就是不知,这匕首与那金丝甲,一如矛盾,谁更胜一筹。
君七心中寒意大生,这么精妙细微的控制当真可怕。如若寻常高手,恐怕一招难敌,见面间便已见了阎王。君七躲闪之间渐觉吃力,右手猛地向上一拍,将酒坛高高地拍向空中。君七左脚一点,身体如一离弦之箭向后退去。匕首便如同附骨之虫,紧追不舍,但仍是给了君七一线之机。君七猛地起身,那匕首擦着君七耳际而过,几缕头发默然飘落。
第一人感觉臂膀一阵发麻,君七暴起的同时将右肘放在了胸前,直接撞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第一人不再继续不依不饶,向后小退三步,却又身体向前倾,右脚向后一踢旋即又直立而起。第一人将左手探出,啪的一声接住一物,正是君七情急之下拍向空中的酒坛。
第一人此时右手中的匕首不知藏到了那里,转过头背对着君七揭开阎王面具一角,头微微向后倾,那酒坛中的美酒奇异地形成一股水柱,灌入第一人的口中。君七赞道:“好一个青龙吐纳,比那少林龙吸手更加精妙。”
不多时,那酒坛已是见底。第一人随手将其抛入深崖,戴好阎王面具转头望向君七。
君七自然不会大意,与此人过招,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本就数步的距离,刹那便消失。两人的身影已是肉眼不可见,手中兵器更是如同消失不见,只有不时响起的铛铛之声惊得山鸟飞起。
铛~~,一片落叶随声化为齑粉,坚硬的地面上不知何时多出数不尽的划痕。两人一触即分,间隔开数尺之距。君七深吐一口气,右脚暗暗用力,脚下一块突出的石头彭然碎成一地,君七这才压制住自己体内因为刚刚激烈碰撞造成内力的动荡。第一人手中的匕首不知何时又不见了,不是因为第一人习惯遮掩住这杀人利器,而是因为他的手已经握不住匕首了。那藏在黑色手套下的右手已经溢出了点点鲜血,第一人艰难地控制着右手不让它剧烈地颤抖。
这一战不相上下,二人平分秋色。
第一人阴森的声音中竟是带上了少许惋惜,“倘若你左臂未断,这一战,你应该胜我。”
君七道:“但正因如此,你的匕首才未能击中我的身体。有失有得,无可叹惋。”
第一人沙哑的笑声在萧瑟的晚风中激荡着,“有失有得,无可叹惋?我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哈~哈~哈~哈!君七,你想知道什么我明白,到了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后会有期!”
……
君七嘴中还残留着美酒的醇香,酒仙李的女儿红果然世上难有。君七对第一人面具下的面孔又多出几分好奇,能如此轻易的拿出酒仙李的藏酒的人会是谁。
星斗青光透,相思都入酒。
一名戴着黑色斗篷的人缓缓地走上阁楼,然后在门口处停住了脚。黑色斗篷听到了琴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黑色斗篷突然想到她原本的身份,琴棋书画对于她本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事,自然可以借此抒情。少男少女们,总是那么多愁善感。自己当年不也是在这个年纪遇到了一个人,一个一生都不会忘记的人吗。
黑色斗篷下似乎流露出一丝笑意,那女孩是叫笑笑吧,跟当年的她真的很像啊,就连那眼神都是无比的相似。但旋即那抹笑意又变成了愤恨,萧,我定要你死在天葬山!
黑色斗篷耳边的琴声逐渐断断续续起来,然后以一个凄凉的音调截然收尾。黑色斗篷走进屋内,只见一个黑衣女子光着双脚,长发如瀑随意披在身后,怀抱着一把古琴坐在窗沿,惆怅地凝视着今夜的残月,竟是连有人进来都未察觉。一个杀手的警戒竟如此松懈,当真不可思议,尤其发生在她的身上,更加难以置信。
黑斗男人故意加重了脚步声,惊得黑衣女子猛地回头。黑衣女子见到黑斗男人吃了一惊,赶紧跳下窗沿跪倒恭敬道:“见过师傅。徒儿未能觉察师傅来临,恳请师傅责罚。”
黑斗男人冷淡道:“免了。今日月色如此美好,你说是不是应当喝上一杯酒?”
黑衣女子听后娇躯一震,头更加低,道:“是徒儿未经师傅允许便将解药放在了酒中。但我见师傅对他很是欣赏,因此不想让他有什么闪失。还望师傅恕罪。”
黑斗男人冷哼一声道:“是因为我对他欣赏,还是因为你对他欣赏?”
黑衣女子一双美眸中全是惊恐,杀人不眨眼的她现在竟然出现些许颤抖。男人看在眼里,再加上刚刚闻到的琴声,怎有不明之理。男人喝道:“你动了情。你身为我最信任的杀手竟然动了情!你还配当八十一的老大吗!”
女子的头已经贴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