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对。失去了性命,才算是真正的保守秘密吧。
内藤如安不敢去赌这些忍者让他“闭眼”这一种微薄的仁慈到底能保持多久。他的猛地闭起眼,眼角狠狠挤出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感受到脸上微痒而湿润的感觉,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绝望之时落泪——但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觉得自己的宿命能够得到改变。
内藤如安静待着落在颈部、将头砍下的一刀。
直到过了好一会,他仍然能够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与人声,他才有些茫然地睁开了眼——他的眼前已经空无一人,甚至连先前倒下的近侍也有转醒的趋势,在昏迷之中发出微弱的呻吟。
他摸着自己完好无损的颈部,莫名有种逃过一劫后的心有余悸。
“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几乎没有迟疑,内藤如安就对已经敲门、得到了准许后进来的近侍与家臣说道。
……不管他刚刚到底与甲贺忍者相处了多久、被盘问了什么……都必须是什么都没发生!!
会留下他的性命,只能说明这些忍者其实随时可以将其取走——只要依照他先前同意了的、来自忍者的请求,他才能保下那些忍者最终转变态度、给他留下的性命。
一期一振与前田藤四郎之前为了与内藤如安对话,而保持了“演练”的状态。由于鹤丸国永当时发出的命令是“抵达后”开始“演练”,他们实际上是在到了内藤如安的居城城池底下就已经进入了“演练”之中。多亏一期一振原本也觉得“抵达后”这种形容有些模糊,提前收刀入鞘,不然内藤如安要面对的就不止是可怖的能面,还有比起好声好气的询问更像是威胁的、雪亮的刀刃了。
虽说在内藤如安看来,一期一振的“忍者”身份本身就能算得上是威胁了。
由于在城池下就进入了“演练”,连夜赶路后抵达的时间又已经接近正午,一期一振与前田藤四郎的长相也过于具有辨识度,两名刀剑男士在潜入的时候着实费了一番工夫。内藤如安的居城自然不可能没有时间溯行军的存在,少了能抽刀对敌这一选项后,一期一振与前田藤四郎都只能选择更加费时费力的、将刀连同鞘一起将时间溯行军的头骨或脊椎贯碎的做法。纵使刀剑付丧神的腕力不能以常人的数值来衡量,几次下来,一期一振与前田藤四郎也觉得十分费时费力。
而且那些时间溯行军虽然不会无端端攻击人类,对刀剑男士却怀有十足的敌意。一期一振与前田藤四郎毕竟不是真正的忍者,在依靠他们身体奇妙设定、转换了存在的状态的时候,尚且可以不被人所见,在真的披上黑袍、如人类一样活动的时候,他们对于掩盖自己的踪迹就缺乏经验了。被时间溯行军拖住、最终被人窥视到身形,这样的发展仔细想想,似乎也顺理成章。
只是一期一振到底也没能让自己反而陷入被人类围困的状况——遇到紧急情况,近侍与家臣再怎么样也不可能隐瞒家督。他干脆就借着这个机会,在死角处躲开搜寻的人之后,尾随唯一一名目的明确的近侍找到了内藤如安的所在。在一番艰难的对谈后终于等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一期一振其实也送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