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力行地诠释了什么叫做“灯下黑”的明智光秀,当然再怎么思考都不可能猜到时间溯行军一早就摆在他眼前的目的了。
这次也思考无果,明智光秀只能暗叹一声,放弃了继续深思有关时间溯行军的问题。这一次虽然刀剑男士告诉了三郎时间溯行军的异动,但是显然刀剑男士们也没有发觉其他的东西,明智光秀当时不在现场,从转述里也无从推测出更多有效的情报来,只能选择暂时搁置这些不知目标的敌人,将他们留给能预测他们动向的刀剑男士来应对,并寄望于下一次双方的交锋中,可能让他知道更多东西。
这种对敌人一无所知的情况,对明智光秀来说也是极为罕见的,更不用说在时间溯行军以及“本能寺之变”的问题上,刀剑男士们总是对他隐隐防备。没有着手点、更没有多少帮助的他看着三郎毫无所觉的脸,即使心里因此而怀有不安,面上还是对这种现状保持了冷静,泰然自若地转向了另一个话题。
“那么,既然将‘压切’赠给了黑田官兵卫孝高,你是接受了小寺家的请求吗?”
“没错。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但是毛利在那边,山阳山阴地区就也是非攻打不可才行啊。”三郎回答道,“而且官兵卫说起话来很不错喔!是和小光一样有文采的人呢!”
“那我就在这里谢过你对我的夸奖了。”明智光秀无奈道,“时间上确实稍早,但是一切尽快打算,至少能在日后多出几分有应变时机的可能吧。”
“毕竟现在看来,大概要比预期的还要提前一些与毛利会面了。”
小寺家投向织田,带来的直接结果是在天正四年四月的时候,毛利水军攻向播磨,加速了三郎向山阳山阴地区侵攻——不过,这种一年后的事情目前还没有露出什么预兆,至少此时的毛利辉元还没有再度遇见足利义昭并被后者授以桐纹。即使得知了小寺家并没臣服于自己而是投入了织田信长的怀中,毛利家也不可能立刻做出什么举动。
不比织田家的强盛,黑田孝高所在的小寺家实力孱弱,想要明哲保身也已经是痴心妄想。在已经表现出明显扩张意图的织田,与已经是山阴山阳地区霸主的毛利,这两种之中选择,全靠黑田孝高的一力主张,才会有这次他前来觐见三郎并得赠“压切”的事情发生。已经明了织田与毛利的对抗中,播磨必然首当其冲成为战场,黑田孝高抓紧留在岐阜的时间,又一次加紧了与羽柴秀吉的交往。
他的行为自然也被明智光秀看在了眼里。但是不管明智光秀对黑田孝高有着什么样的评价,他都不可能凭着个人的喜恶去限制他人的行为,而在羽柴秀吉因为军功而取得了越来越多的权利的时候,这个相貌如同猿猴的男人因为出身而有的短板也总会有被补足的一天。明智光秀在织田家的立足也出乎意料的艰难,即使是为了保证自己能具有限制羽柴秀吉发展的实力,他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面阻止别人投靠羽柴秀吉。
好在,黑田孝高并没有在岐阜呆多久,很快就启程回了播磨。虽然他与羽柴秀吉越来越频繁的通信让明智光秀有些不适,但看在黑田孝高此时还是小寺的家老、且之后要将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播磨的平稳上,明智光秀还是没有过于关注这个年轻人。而在黑田孝高启程之后,紧接而来的、于六月十三日抵达岐阜并拜见三郎的,是来自上杉谦信的使者——
“……叫什么来着?”
“山崎专柳斋,信长殿下。”
就是因借着上杉的便利劝说朝仓退兵、因此在回岐阜后被三郎赠予“鹤丸国永”的御牧景则在上杉家时曾短暂与之交往过的人了。
上杉与织田的同盟短暂且并不坚实。虽然在之前武田信玄出兵、甚至武田胜赖出兵攻打织田势力的时候,上杉谦信也曾出手帮忙,但是和德川与织田的同盟不同——德川家康是因为弱小且地势便利、半依附半同盟的与织田家共进退;但上杉谦信的本质就与渴求天下的织田不同,两者注定背道而驰。也因此,上杉家近几年与织田家的来往虽然不算稀少,但是并不能算是十分和谐,就连主动去与三郎通信的机会都很少见,像这样特地派出与织田家有过些许牵连的人前来岐阜,更是能算作稀奇了。
明智光秀能注意到的事情,三郎理所当然是完全注意不到的。因此他在山崎专柳斋报上姓名后也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平淡无奇的“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就直截了当地问道:“上杉先生派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之前从未接触过三郎这样路数的人,山崎专柳斋还以为自己的来意已经在瞬间被看穿了。他在心里暗暗惊叹织田家家督可怕的观察力,也为自己这次行程能否取得想要的结果、安全返回越后的问题而提了一口气。
客套话还没出口已经宣告夭折,他也不敢去挑战传闻中性格残暴的织田信长的耐心,只能硬着头皮,以平淡的口吻将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先说出口:“——先前,织田家曾向上杉家派出忍者‘五虎退’如今颇受谦信大人喜爱。信长殿下愿意割爱,将他送予谦信大人吗?”
三郎:“……”
三郎:“什么啊,原来是五虎退呀!”
相貌完全不像四十二岁的青年在端坐着的时候也有着懒散的味道,在这么多年家臣们的苦心劝告以及明智光秀之后的细心规劝下,他在面见客人的时候好歹像样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