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就从(三郎口中)名义上的家臣、实质上的忍者转职成了名义上的忍者、实质上的家臣,饶是鹤丸国永热衷于惊吓、本身也能承受大多数惊吓,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仍然让他内心复杂,连笑容都有些僵硬了。
随后他摇了摇头,又恢复到了平时平静美好到即可入画的、微微带笑的表情,无可奈何地说道:“那可就没有办法了。”
加州清光之前才认真警告过所有刀剑男士,不能插手历史事件——即使是已经发生过的、失去了时效性的历史,也绝不能从刀剑男士的口中说出来。
刀剑付丧神的存在本身对这个世界即是破坏。只是相比之下,时间溯行军的破坏要更大,而世界意识并不能在时间溯行军对“历史”发起破坏的时候立刻做出反应,因此才会有刀剑男士存在的“必须”——笼统来说,不过是两害相较取其轻而已。
只是刀剑男士要在审神者是织田信长的情况下履行使命本就艰难,即使是有契约的存在去限制刀剑男士们以免对珍贵的审神者造成伤害、刀剑付丧神某种意义上而言可以成为审神者最为信赖的人,在对上织田信长的时候这一点也变得毫无用处——能以自身人格魅力吸引到诸多家臣的第六天魔王,能信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哪怕刨去明智光秀,也依然有丹羽长秀、竹中半兵卫、池田恒兴等等历史留名的角色。
虽然三郎突然就将刀剑男士作为家臣用让鹤丸国永有些受惊,但白发太刀实际上也是清楚地明白的……这正是刀剑男士向织田信长这个男人展现自身价值的机会。
不是之前只是被动的接受织田信长的援助去组织野武士击退时间溯行军,而是真真正正的、不是作为附属物得到恩惠而是凭借自身能力去获取织田信长信任的机会!
刀剑男士非演练态甚至都不能与人接触,更别提杀敌(人类意义上),在现世的使命就是维护历史的前提下,他们能做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少,需要做的却又太多。
被织田信长赋予期待——这样的机会,或许只会有这一次了。
上杉谦信的战略啊……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不算“历史”呢?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么接下来我说的,都只是我个人的猜测喔?如果错了的话千万要担待才行呐。”只停顿了几秒,鹤丸国永又开口说道,“仅仅出于‘我个人’对‘这件事’的分析。我还是第一次要做这种事,要是让清光殿下知道,说不定会气到跳起来呢。”
之前刀剑男士们对于“历史事件”的所有分析,都是建立在他们已经知道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的前提上。纵使历史中确实有被隐藏的成分,但刀剑男士的任务并非是探寻真相,而是维护历史。因此,虽然织田家本丸如此清奇的环境造就了刀剑付丧神们不得不挑灯夜战,挖空心思去将一个个历史事件抽丝剥茧、好去确认时间溯行军可能会出现的时间点,但实际上他们仍然走了捷径。
因为他们事先就知晓了一切。
大多数的事情危险性都来源于未知,就如三方原合战之时,德川家康不知道武田信玄是什么打算,只根据自己获得情报判断才选择在三方原伏击武田军,因此才造就了德川家康的险境。军事上不存在真正的算无遗策,那些身处战局之中的人能做到的只有收集方方面面的情报,再用缜密的思维去布置战术,却不能保证一切都是按此发展。
就和德川家康实际上是被武田信玄以诱敌之计诈出、反被追杀一样,任何军事上的战术碰撞,本质上都是一场豪赌。
但刀剑男士们却是身在战局之外的人。即使他们与时间溯行军同样要在某个时间里涉入局中,但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些对历史人物来说孤注一掷的豪赌里最终的胜负,要做的只是避免另一个玩家(时间溯行军)违规地插手赌局罢了。
这对刀剑男士们而言其实是最好的发展路线,哪怕看上去有些作弊,但这确实弥补了刀剑男士们不足的地方。不是所有的刀剑男士都有聪慧过人的头脑,他们要做的事情也不存在多少可变动的空间,即使是织田家本丸这种脱离了时之政府规划的刀剑男士们,靠着脑中完整的历史也能梳理出一条线来,让他们在面对织田家的家臣们的时候不至于手足无措。
换言之,刀剑男士现在所做的一切,仍然是建构在“历史”之上的。
如果能摒弃“历史”的影响,单纯以“头脑”去推测一切的话……那么,以这样的方式说出来的话,是否也能算作“历史”呢?
已经做好了之后被初始刀悲愤万分地教训的准备,鹤丸国永努力将思维专注在上杉谦信与越前上,带着大无畏的心情开口道:“从现在的局面看,上杉谦信是没有办法插手越前的事的。一向宗的目的是支配越前,但谦信公并不是能容忍自己只能做一个有名无实的大名的人。一向宗信徒众多,这个时候要去进攻越前反而会妨碍上杉谦信对于自己领地的统治,而且也会将一向宗一直以来对准织田家的火力转移到自己身上,这种稳赔不赚的事情不是上杉谦信能做出来的。在信里这样说的话……”
“难道是对您不敬神佛的举动仍觉不满吗?”
将最后的结论说出口,鹤丸国永没等三郎发表意见,自己就先忍不住笑着摇了好一阵头。
“不行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