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说不定还是在暗示呢!接下来要有大清洗?
织田信长这个人……真是越想越可怕。
算是浅井家更早投靠织田的那一批家臣里的矶野员昌显然也没有逃过这种脑洞。他是浅井家的猛将,在姊川之战的时候还曾给织田家造成不少麻烦,后来却是在守城时被羽柴秀吉死死困在城中,弹尽粮绝之际不得不降。比起其他顶不住织田家带来的压力而降的人,他算是比较有气节的一个,在被羽柴秀吉劝说投降之后,也碍于心中坚持,主动地谋求到了“被放置”的状态,除了和羽柴秀吉关系较好之外,和织田家的其他人都是冷淡以对。
但是这样的他,不仅是早已降了,目前也不再有原主了。
一直坚守的信念在动摇之后就不再纯粹,矶野员昌并不觉得自己还有回浅井家的资格,但也不觉得被织田信长以逼迫投降的自己就能心无芥蒂为织田家服务。眼下,他一直记挂的主公浅井长政已经逝世——
矶野员昌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羽柴秀吉的方向。形如猿猴、身材矮小的青年一如既往的挂着憨厚老实的笑容,在邀请自己前来织田家、以及为自己提供登堂台阶时,都是一样的热心,甚至为了织田信长还透露出织田家意图追捕浅井长政的嫡子万福丸(浅井长政前任妻子所生)的事情……
浅井长政已经死亡,织田信长却还想要直接让浅井家灭亡吗?
他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羽柴秀吉引入了误区,并不见多少特色的脸在恼火与自责的趋势下显得十分阴沉。出于辜负羽柴秀吉“劝说”自己这份好意的歉意,他还十分愧疚地朝着羽柴秀吉遥遥举杯,在放下酒碗的时候,眼神已经重新坚定起来。
他不客气地捡起了羽柴秀吉施予他的好意,在细碎的交谈声中对着三郎高声道:“——说起来,在之前我有遇到一个特别的男人。”
羽柴秀吉猛地抿起唇,忍耐住笑意,和其他人一样做出疑惑的表情来。
矶野员昌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三郎,坚定地说道:“他叫‘杉谷善住坊’。”
“是织田殿下在金崎撤退、由京都返还岐阜时遇见的铁炮刺杀者。他逃到了近江。”
单纯的一个名字还不足以让织田家的人动容,但随后,矶野员昌补充的说明却是引起了一片哗然!
老实说——这件事的时间已经算得上是久远了。金崎殿后还是1570年的事,而现在已经是1574年的新年。足足四年的时间,按理来说一件小事是不应该被记挂那么久,但这件事却不同寻常。
第一,是被刺杀者是三郎,即织田信长。彼时铁炮的子弹巧合地穿过了衣物,没有伤到三郎分毫。但是这不意味者刺杀的危险性可以降低——武田信玄的短时间内变成病重不治,这其中就有铁炮的伤害在雪上加霜。三郎本人也偏爱这一类武器,因此织田家的家臣多多少少都能了解到铁炮的威力所在,也就更对那一次未成功的刺杀心有余悸。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便是——
至今未能抓住刺杀者,并且连这名刺杀者是否六角家派出的也不能确定。
在这样的两种前提下,矶野员昌却能将刺杀三郎的忍者交出来。就算是那位杉谷善住坊逃往近江定居,这也太过巧合了!!
铁炮造价昂贵,善使铁炮的忍者并不多见,因此能大致确定当年刺杀者的人选倒是没有问题。如果知道了姓名,顺藤摸瓜知道长相和住址,也不是全无可能的事。但明面看上去没有问题,真的按这一套流程下来的话,其中花费的人力物力是难以想象的,光凭矶野员昌投降织田后的无作为与无人手,是绝无可能短时间内找到织田家都未能先一步确定的“刺杀者”。
这更像是……早已知道了对象,才能在这种场合里作为功绩交出。
果然,当年在千草岭刺杀三郎的两批忍者,幕后黑手是浅井吗!
矶野员昌当然不知道杉谷善住坊是怎样的角色,他甚至不知道当时刺杀的详情。他迄今为止了解到的一切,都是羽柴秀吉诚恳地劝说他投向织田家时所得知的。矶野员昌并不擅长这种弯弯绕绕的东西,对于羽柴秀吉不着痕迹的暗示,他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被诱导了。
现在被众人注视着,他想着的也是尽快取得织田家的信任,哪怕是为织田搏杀也无所谓——只要有能保住浅井血脉的可能。甚至因为(自以为)抢夺了羽柴秀吉的功绩,他的良心十分不安。
但是,在他说出这些的时候,就已经代表他再无可能被织田家重用!
因为这几乎是明晃晃的,他早已知道有这名忍者存在却按下不说,直到浅井灭亡才说出口的证明!无论是说出口的时机,还是说出口的内容,都太容易引人怀疑了!
尤其是,三郎才刚刚对浅井长政的头骨表示出轻蔑。
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众人警惕的矶野员昌坦然地坐着。在注视他的所有人中,只有竹中半兵卫眉头微蹙,疑惑却又冷漠地看了羽柴秀吉一眼。
“……那是谁啊?”听到了矶野员昌的话,却完全没有自己家臣那么多心眼的三郎茫然的问道,“有点记不起来了。”
“这本来就不是值得殿下去记的小事!”羽柴秀吉连忙响亮地回答道,“如果殿下信任我的话,这个人请交给我来处理!我一定会给殿下一个让您满意的结果的!”
“那就交给你了喔。毕竟你都这样说了。”三郎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