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上天垂怜,给了她一次机会——
她没有死,也没有被任何人找到,因为她跳下河以后,憋在水底游了一段,然后遇到了河面上一间夜间出动的花船,这花船是京城最大的青楼花满楼的船,有两层高,十分华丽。
凤令月自是不知道这些的,她只是抓住机会,偷偷地攀住船沿,藏身在水里,躲过了追捕。
当船靠岸的时候,岸上非常热闹,那些花魁们在那些公子哥的簇拥下,扭着妖娆的身姿下了船,四周散着阵阵脂粉气。
凤令月的手死死地抓紧了船沿,在水中浸泡了很久,浑身冷的瑟瑟抖,身体渐渐的没有力气,但是她咬紧了牙关,绝不松手。
就在她准备趁着众人下船的混乱之时,攀上船身的时候,突然,她一眼撇到岸上一个冷硬的身影,那是一个女子,脸色紧绷着,正在四处寻找着,眼底有几分焦急。
是冷眉!
是连似月在找她!
她的心头猛地一颤,想要爬上船去找她的时候,却突然迟疑了,然后身子再度慢慢的沉了下去,紧紧地咬着嘴巴不做声。
当冷眉在逡巡一周离去后,她在水边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浸入水中——
连似月,如果我出现,被四哥哥察觉,会给你造成很大的麻烦,若是再闹到皇上的面前去,你怕是会因为欺君之罪死路一条,连家也会受到株连,那连诀怎么办?他会很痛苦很痛苦——
我不愿你死,也不愿连诀痛苦。
所以,我不回去找你了,让我自生自灭吧,我的生死我自己掌握,我的生死也只能是我的生死,不能去决定你们的生死。
如果以后,我不小心在别处被抓住了,只要加以否认,也就难以连累到你的身上了。
连似月,谢谢你,我很想你,但,愿此生不再相见。
“冷大人,没看到人。”几名暗卫匆匆前来,沉声汇报道。
冷眉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道,“再继续往那边去找!”
她领着人,离开了这附近,她在脑海中想着,这么找都找不到,难道大小姐估计错了,四殿下早就抓走了公主?
连似月彻夜未眠,最终冷眉没有带上好消息回来。
她身上披着一件白狐皮裘衣,清丽冷瑟的脸埋在皮毛之间,手握着那椅柄,目光深邃,森冷,眉头紧紧地皱着。
“大小姐,阿月会不会已经被四殿下抓走了,我去四殿下府上探探吧!”冷眉说道。
“不。”连似月抬头,道,“凤千越那个人,十分的狡猾,若阿月已经被他抓了,你去探,非但探不出什么来,反而还打草惊蛇,暴露了我们的怯懦。”
“那现在要怎么办才好?阿月如今,生死未卜。”冷眉心中感到自责。
连似月慢慢地将手握成了拳头,冷静地道,“静观其变,暗中盯住连诗雅和越王府的动静,连诗雅那边,也许能盯出什么来。
”
阿月丢了耳环不久,凤千越这边就有所行动了,那这耳环定是那日被连诗雅捡走了,还查出了耳环是阿月所有。
昨夜的火是凤千越放的,他的目的显然是为了逼出阿月,这说明已经知道了阿月的行踪,可奇怪的是:萧振海那边毫无动静,按照萧振海的处事方法,一旦知道阿月还可能活着,会带领着千军万马包围京西铺子,将阿月找出来,直接拎到皇上的面前去,治她连似月一个欺君之罪,再将萧山的死推到她的身上。
既然,他那边没有任何行动,则说明凤千越还没有告诉他这件事。
这么重要的事,他都不告诉萧振海,他在打算什么?
还有连诗雅,她那么希望连似月死,照理会迫不及待地将这件事抖出来,她为什么也沉默了?
连似月想着这些问题,脑海中想着该怎么走接下来的路,一直到了天亮,她换了衣裳,让青黛在她的脸上抹上脂粉,让她彻夜未眠的气色看起来精神一些。
而到了巳时三刻,传来了消息,说是连诗雅回连家了,与她一起回来的还有凤千越。
泰嬷嬷愤愤不平,道,“这三小姐如今气焰倒是很高,像是把当初联合萧姨娘假孕的事忘了似的,四殿下也是奇怪,当初说要严惩三小姐,如今却像没有这么回事,还肯和三小姐一块去倾安院向老祖宗请安,三小姐带了礼品,说是要赏给众人的,倒把自己当做越王妃了似的,她只是个妾,大小姐您是一品的县主,她凭什么赏赐东西给大小姐?”
“萧姨娘死都死了,四殿下如今复宠,三妹也跟着沾光,祖母和父亲自然也假装没有那件事罢了。”连似月唇角露出微微神情,道。
“不过四殿下看起来身体很不好,脸色很白,还不时地咳嗽,说话也有气无力的,向老夫人请了安之后,丞相大人就安排歇息去了,留着三小姐在倾安院与各位夫人和小姐说话。
奴婢听说四殿下的身子是放血给皇上养金蟾,才变成这样,虽说年纪轻轻,当放了很多血,恐怕身子的根本都坏了吧,真是可惜啊。”
连似月放下手中书卷,淡淡地道,“你倒是什么都清清楚楚的。”
泰嬷嬷一笑,脸上露出羞赧之意,道,“奴婢这不是怕三小姐回来害人么,便多留了些心眼,将三小姐的事掌握地清清楚楚的。”
不一会,那倾安院便派了人来,说是请大小姐过去
“既然回来了,要赏赐物件给我们,我也该去看看,青黛,准备一下,去倾安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