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资历深厚的文嬷嬷眸中也微怔了一下,以驱寒为借口赏赐了一碗姜茶,却没想到这位大小姐说对姜敏感,难道,她看出了什么?
如果她看出来了,那就更加不能留这个人了。
文嬷嬷暗暗观察了连似月的神情,却不像是知道什么的样子。不过,好歹她也是太后身边的人,于是吩咐道:
“大小姐对姜过敏,那你们把姜茶端出去吧,我去回禀了太后便是,你们给大小姐拿件披风过来。”
“那就有劳嬷嬷了,我待会亲自向太后娘娘请罪。”连似月抱歉地道。
“无碍,大小姐请在此等候片刻吧,太后就要到了。”文嬷嬷躬身,领着宫女离开大殿。
连似月坐在椅子上,眼角溢出一丝冷笑。
又过了一会,文嬷嬷又和宫女一块进来了,这回手上多了一件披风,宫女将披风替连似月披上了。
文嬷嬷则道,“大小姐对姜过敏,奴婢让人泡了杯热茶,您趁热喝吧。”
宫女跨过门槛走了进来,低头,手中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朝连似月这边走了过来,她袖中的拳头地握紧了。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见皇祖母!”正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文嬷嬷一回头,便见一道人影冲了进来,在跨过门槛的时候不小心猛地摔了一跤,整个人往前一扑,撞在了这端着茶的宫女身上,那宫女一失手,手中的热茶啪的一声掉在地上,茶杯碎了,茶水撒了一地。
连似月一看,这摔在地上的人竟然是——
“十一公主!”她连忙站了起来,快步地走了过去,蹲在凤令月的身边,用力地将她扶了起来。
“连似月,你怎么在这?”凤令月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但快地看了眼那宫女,朝连似月眨了下眼睛,再暗中用力捏住了她的胳膊,向她传达出某种讯息。
连似月会意,微点了下头,然后说道,“回公主的话,太后娘娘传我来此,我正在等候,公主急急忙忙地跑来,不知生了什么事?”
“还不快下去,叫人进来打扫干净了!”文嬷嬷狠狠瞪了这失手的宫女一眼,低声叱道,连续两次失败,断然不能再进行第三次了,否则,连似月会起疑的。只能禀告太后计划失败了。
“是,奴婢遵命。”那宫女急忙去了。
凤令月一咬牙,一把推开连似月,走到文嬷嬷的面前,抓紧她的手,禁不住落泪,哭着道,“嬷嬷,我都来了三四回了,求求你,和皇祖母说一声,我要见她,我母后真的病的很重了。”
文嬷嬷看着面前的十一公主,昔日的金枝玉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如今,穿着粗布衫,每天做着宫女的活,一张脸也灰蒙蒙的,不再白皙如玉。
她叹了口气,后退了一步,颔,道,“公主,不是老奴不愿意帮您,老奴曾和太后提过此事,她老人家被皇后娘娘伤透了心,不肯见您呀。”
凤令月听了,脸上露出伤心欲绝的表情,抬手抹着眼泪,道,“那怎么办?我母后怎么办?”
“公主,太后娘娘正在佛堂念经,若此时汇报,反而招她生气,老奴会找合适的时机向太后提起的,您今日,就先回去吧。”文嬷嬷劝慰道。
“那……那你一定要和皇祖母说。”凤令月有些不放心,再三叮嘱道。
“是,老奴会的。”文嬷嬷点头。
凤令月这才松开了抓紧文嬷嬷的手,但脸上仍旧一脸失落,转过身,慢慢地离开了寿宁殿。
连似月又坐了一会,文嬷嬷最后来说道,“大小姐,太后娘娘乏了,您今日就先回府吧。”
“是。”连似月站起身来,解下了身上的披风,躬身,道。
走出寿宁殿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连似月松了口气,往宫外走去。
文嬷嬷让她离开,这意味着太后暂时不会杀她了,她能断定,今天的姜茶和后来的热茶都有问题,她吃下去,必定会出事。
只是……
她脑海中想起十一公主来,她怎么会在那个时候偏巧进来,又偏巧打翻了第二碗热茶呢?
她一边慢慢地走着,一边四处看去。
“你在找我吗?”这时候,旁边传来一个声音,一个青色的身影从树后面窜了出来。
连似月一转身,便见十一公主凤令月站在她的面前,她的身上不再华丽,只穿着简单的布衫,两只手脏兮兮的,手背上还有刮痕——
“公主。”连似月唤道,看她如此,她心头起了一阵恻隐之心。
十一公主没有说话,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往另外一边比较隐秘的地方走去,连似月脚下顿了一步,四周看了看,然后跟在她身后走了过去。
一直快地走到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十一公主才终于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焦急的神色,再几步走到连似月的面前,沉声说道,“连似月,皇祖母要杀你!我在她佛堂外面听到了!”
“果然如此,我没猜错,”连似月听罢,冷笑一声,道。
“你已经察觉了?”十一公主压低声音,问道。
连似月点头,“公主进来之前,文嬷嬷已经给了一碗姜茶,我以我对姜过敏拒绝了,接着文嬷嬷又端了一碗热茶进来,这次公主恰好赶来撞翻了这碗茶,两次失败,大约怕暴露,没再计划第三次了。”
十一公主听了,脸色有些苍白,颤抖着道,“你到底做了什么?竟然惹怒了皇祖母,我现在好紧张啊,这次没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