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似月望着这玉凤凰,她明白这是连母对她的肯定,同时也是一种最有力的保护,如今她越显眼,看着她的人越来越多,她势必要盔甲加身,方能保护自己周全。
连似月得了玉凤凰的消息很快就在相府传开了,如今整个相府的人看她,便更加的恭敬了,谁都知道,现在大小姐连似月在后宅的权力与老夫人一致。
*
连延庆书房。
他正在凝神办公务,不一会,连诀进来了,他便放下手中事务,道,“你身体可都好了?”
连诀回道,“回禀父亲,我的身体已经都好了。”
连延庆点头,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道,“如此甚好,也不枉这些日子,为父的担忧了。”
连诀望着这个位极人臣的“父亲”,他老谋深算,在朝中享有极高的地位,可是他这唯一的嫡子却……
“父亲,我来是想向您禀明一件事。”
“诀儿,何事,你说。”连延庆和颜悦色地看着这个嫡长子。
“古语有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孔子孟子也曾周游列国,成为当时有名的游士,当时他们“后车数十乘,从者数百人”,被大批人追随;而司马迁,也在苦读十年之后,负起行囊遍游天下。我这些年跟着师傅已经读了不少书,现在是该行万里路的时候了,所以我来是想和父亲禀明,我打算用一年的时间,出门去各地游学。”
连延庆一听,立即猛地站了起来,反对道,“我不同意!诀儿,你才刚刚被人刺杀,查到现在也没查出究竟是谁对你下的手,凶手没有查找出来,他们还会第二次对你下手,这个时候我决不答应你外出游学,那必须好好留在府里,一步都不得外出,我正考虑派连天做你的贴身护卫,日夜保护你,这外出游学的念头,你打消吧。”
连延庆的态度十分坚决,这在连诀的预料之中,因为他是他唯一的嫡长子,但是他若知道他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呢?
连诀垂,恭顺地道,“是,父亲,我知道了,我听您的。”
连延庆这才放下心来,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诀儿,父亲知道你一向勤学苦读,心怀抱负,为父感到十分欣慰,但为父最看重的还是你平安健康。”
“是,我明白父亲的用心。”连诀点头,道。
连延庆又叮嘱了几句,让他安心养身,不要多想,他才从书房走了出来。
一走出书房,他脸上的笑意便慢慢地凝固了,然后,一步一步往相府后门的方向走去。
那里已经有一辆马车在等着,四九坐在马车前打盹,一见到那一抹蓝色锦袍的连诀,忙跳了下来,问道:
“少爷,老爷答应了吗?”
连诀没有说话,回过头,再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的红瓦深墙,这里曾经是他的家,而从今天起,便再也不是了。
留在这里所有的一切,将被一一埋葬。
“少爷……”见连诀不说话,四九又问道。
“答应了,走吧。”
“可是,大小姐那……”四九小心翼翼地看了连诀一眼,他也不明白少爷为什么身体好了之后就决定要出门游学,而且还是瞒着大小姐走的。
“她会明白的。”连诀终究将目光收了回来,跳上了马车,喃喃地说道。
是啊,姐姐,终究会明白他的决定的——
只有他离开了,就算死在外面,也不会连累到母亲和姐姐了,只是,很遗憾没能和她面对面说一声再见,没能面对面对她说一声珍重。
不知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会在什么
地方,也许是明年,也许后年,也许在天涯,也许在海角,也许这辈子……再也不复相见——
别时不易见时难!
“四九,走吧。”他深深地闭上了眼睛,吩咐道。
“是。”四九跳上马车,驱赶着马匹,马车轮子咕噜咕噜地转动着,车子渐行渐远,渐渐地离开了相府的范围。
心,痛到无以复加,两行清冷的眼泪顺着他如玉的脸庞缓缓滑落,他的拳头紧紧,紧紧地握起——
再见了,姐姐……
再见……
*
今年的冬天来的来的比往年要早一些。
第一场雪在初冬的时候就下了,下了整整三天三夜,相府一片银装素裹,几树梅花开在雪白的世界里,显得格外娇美。
“姐姐……”连似月正缩在屋子里喝着青黛泡的香片茶,突然,脑海中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
她顿时猛地坐直了身体,问道,“是不是诀儿回来了?”
青黛听了,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小姐,少爷已经走了一个月多了。”
“噢……”连似月轻轻地道,才缓缓坐下身来,唇角浮起一片淡淡的苦涩,道,“大约是出现幻听了。”
一个多月前,连诀突然走了,不告而别,整个相府顿时大感震惊,连延庆派了大量人马四处寻找,在连诀可能去的每一个地方都搜寻过了,但是连诀像是有意避开似的,连续找了七天七夜都不见踪影。
连母和大夫人整日唉声叹气,以泪洗脸,担心连诀的安危。
因为不能张扬,连延庆这些日子都在暗中寻找连诀的下落,可是连诀似乎铁了心不让人找到。
只有连似月知道连诀为什么会走——
因为他想,就算有人要刺杀他,也要死在远离相府的地方,让人连他的尸体都找不到,那么就没有人去调查他的死因,就连累不到她和母亲了。
连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