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文皇后所说句句在理,直戳皇帝的心窝,他看向凤云峥这个被他驱赶的儿子,又想起了品行美好的良妃,心里不禁产生了愧疚。
凤云峥脸上也出现了一丝动容,然后慢慢屈膝,跪了下去,跪在皇帝的面前,一言不!
但是,这沉默对于皇帝来说,却似乎有着更多的意味!
他微抬头,闭上了眼睛,心中掠过一抹酸涩,重重地吁了口气,挥了挥手,道:
“将璇妃带下去吧。”
“不,不……冤枉……冤枉……”璇妃急欲辩解,可是,皇帝已经心死,哪还有心思听她多说,皇后示意,侍卫便将璇妃匆匆带走了。
……
至此,真相已经大白了一半,皇帝下令,所有知情的人都不许泄露璇妃是叛党的事实,对外就说璇妃在狩猎中不甚受了重伤。
而皇帝却始终没有就良妃遭受冤屈和九王凤云峥的事多说什么,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将作何打算。
众人依次离开了皇帝的帐篷,独皇后留下,与皇帝说几句宽慰的话,凤千越趁人不备偷偷地快离去。
连延庆深深地松了口气,对连似月道,“你居然卷进了这起刺杀事件里面,为父都吓到了,幸好证明了你是清白的,总算有惊无险。接下来两三天,你留在帐篷里,不要乱出来走动了。”
“是,父亲。”连似月乖巧地轻轻屈膝,脸上露出笑容,心里却泛起一片冷意,他的父亲担心的并非她的安危,而是自己的官途啊,太医说她中了毒,他连一句叮嘱都没有。
连诀也察觉了这一点,看到连延庆匆匆离去的背影,他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及不赞同的神情。
身后,传来一阵熟悉脚步声,连似月轻轻一笑,回头,便看到凤云峥站在了她的面前,脸上浮现着和她一样的笑容。
凤云峥悄悄地松了口气,道,“恭喜你了,连大小姐。”
“也恭喜你了,九殿下。”连似月迎视着他如沐春风的眼神,说着只有他们两个之间才会懂的话。
但是他们也知道,很多事才刚刚开始,别有目的的人还未一一浮出水面,他们也只能获得片刻的轻松。
回到了帐篷里,帘子一放下,连似月便将张开手,让青黛将手伸到她的背上,把绑在上面的一个热水袋取了出来,她偏头看了看这热水袋,然后啪的一声丢在了地上。
“终于能解下来了,我真的都快热出病来了。”她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了,把自己摔倒在床上,张开了双手。
青黛道:“敷了整整一下午,说不定皮肤都烫伤了,降香,快去打一盆凉水来,给大小姐背后凉一下。”
连诀走了过来,先疑惑地看着地上热水袋,接着看看躺在床上的连似月,再看看青黛,好奇地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我晕倒的时候又是出汗,又是热,你以为我真能演这么好呀。”连似月好玩地看着连诀懵的样子。
“你是说……那步摇没有毒吗?”连诀惊讶地问道。
“当然有毒,不过,我却没有中曼陀罗的毒!这热水袋从我出帐篷起就一直贴在我背上,而且我今天还特意多穿了一件衣裳,所以身体才会热,出汗,心脏的跳动也会跟着加快。
刚才时机差不多的时候,我就假装晕倒了!
步摇上本来就浸涂了曼陀罗果子的毒汁液,和我当时晕倒的表现一起来看,华太医对自己的诊断也就深信不疑了。”
“啊?”连诀眨了眨眼睛,他还真以为连似月中了曼陀罗的毒了。
“对不起,诀儿。”连似月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抱歉地看着连诀,“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没有告诉过你,是因为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危险,姐姐不希望你牵扯进来,你明白我的用意吗?”
其实,刚才在皇帝的帐篷里,连似月看到连诀那么担心她,那么为她着急的样子,她就觉得这么骗着他很对不起他了。
“我当然明白,这件事情非常危险,稍有差池便会满盘皆输,你和九殿下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做这件事。”连诀说道。
原来他看出了这件事凤云峥也有参与其中。
“好在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你不必再担心了。”连似月终于重重地松了口气,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给连诀。
连诀也笑了。
这时候,降香端了凉水进来要给连似月擦身了,连诀不宜再留下,便走了出去。
他走出帐篷,脸上仍旧带着那丝真心为连似月感到庆幸和高兴的笑容,但是心里却像是缺了一口一样,难受到心痛。
*
璇妃被抬回了原来的帐篷里,此时此刻,她已经面如死灰,只剩一口气吊着苟延残喘。
她那微弱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前方,她仅存的一点意念告诉她,此次狩猎她做的最错的事就是招惹了连似月!
不,没关系,还有四殿下,他会想办法救她的,想着,她那残破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丝飘渺的笑容。
是啊,她七岁就跟着凤千越了,如今已经整整过去十年,他怎么会舍得丢下她呢。
她这样想着,觉得身体慢慢地漂浮了起来,灵魂也里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娘娘,奴婢为您好好梳个妆吧,您已经两日没有梳洗过了。”这时候,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一个声音,将璇妃的注意力终于又抓了回来。
她木然地看着面前有些模糊的人影,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才终于看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