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主微微探出身来,道,“本公主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薛仁赋微怔,看她确实安然无恙,便缓缓收回手去,眼底闪过一抹黯淡,道,“公主说的是,薛某不过一介平民,又怎能再高攀,是草民多事了,公主请慢走。
“走吧。”安国公主淡淡地道,手松开,轿帘放了下来,那张冷艳高贵的脸消失在了薛仁赋的面前。
“起轿!”
薛仁赋后退了一步,微微躬身,目送着安国公主的轿子离开,直到消失不见。
一位小厮走了来,道,“老爷,您已经一天一夜没有没吃没喝了,咱们回家去吧,可别累坏了。”
薛仁赋没有说话,转过身,往薛家的方向走去,脚步有些蹒跚。小厮忙跟,搀扶住了他,道,“爷,您腿伤着了,找个大夫吧。”
“不用了,休息一下好了。”薛仁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脸也伤着了,这总得涂涂药膏,否则留下疤了,那些宫里的侍卫一个一个都是势利眼,以前爷是驸马的时候,哪个不是跪舔,现在倒好,还敢对爷动手了!”小厮愤愤不平地道。
薛仁赋瞪了他一眼,不悦地道,“数你话多。”
“是,奴才什么都不说了。”小厮连忙闭了嘴,但心里却还咒骂那些侍卫几句。
轿子,安国公主的手缓缓放了下来,背靠在垫子,慢慢闭了眼睛。“公主,奴婢听说,这驸马,哦,不,这薛仁赋……”雪丽连忙改口,“他昨日来了正阳门口,一直守在外面,数次与守门的侍卫冲突,非要进宫见公主殿下,说公主殿下有难,但是他现在又不是驸马了,
没有令牌,谁也不听他的,他自然进不了宫,可是他执拗的很,非要进去,结果和侍卫生了冲突,被打了腿,还罚跪了。
原本侍卫是要把他抓进大牢里的,有个眼力见不错的侍卫,说此人乃前驸马,多少与公主您还有些牵连,不要抓进去了,免得连累了公主的名声,于是让人将他撵走了。
但是他不知好歹,刚撵走又来了,撵走了又来,说一定要亲眼见到公主,一直在外面等着公主,结果被打了好几次,奴婢刚才看他,走路的腿还是瘸着的。”
雪丽说完,轿子里的人并没有什么反应,她便不再说了,心想,看来,公主是当真将驸马放下了吧,否则,怎么会这么平静呢?
“雪丽,你把先帝赐给本公主的跌打药膏给薛家送过去,本宫不愿意再欠着姓薛的。”回了公主府后,安国公主吩咐道。
“是,公主,奴婢这去。”雪丽道。
*
接下来,则是周成帝的出殡仪式。
在他驾崩后的第三天,嗣皇帝(皇位继承人)凤诀及周成帝所有子孙都穿了白色的孝服,宫人们也穿着丧服走动,宫四处挂着白色的灯笼,皇宫里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气氛。
周成帝的遗体放进了梓宫里,灵堂旁边设置着黄龙帐幔,两边挂着白绫帷幔,前面铺着极品黄缎绣龙褥子的花梨木宝榻,供桌放着银制的香鼎烛台和花瓶等等。
bsp;王公大臣门分批进入灵堂瞻仰梓宫,凤诀带领着众皇子皇孙穿着孝服站在台阶,按照祖制规定,嗣皇帝需穿满二十七天孝服,再穿素服三年。
梓宫放在灵堂七日,七日后,便准备下葬了,下葬当日,再举行了一遍奠礼,将梓宫抬入地宫,在地宫前举行享礼,至此,周成帝的葬仪终于结束了。(葬礼过程参考了百度资料。)
嗣皇帝凤诀称周仁帝,皇后为太后,太后娘娘则晋升为太皇太后。
自此,大周朝开始了新的篇章。
历史的巨轮又转了一圈,往前迈了一步。
*
葬礼当日。
大牢之,六殿下凤羽跪在地,面朝着地宫的方向,猩红的眼底噙着泪花,。
“父皇,孩儿不孝,未能到灵前跪拜,孩儿在这里给父皇磕头了,父皇,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孩儿纵容弟弟……父皇,孩儿不孝……”
他重重地磕头,额头磕破了皮,流出了血来。
磕完头,他靠在角落里,原本光洁英俊的脸,长满了胡茬,眼底一片血红,当日那玉树临风,潇洒英俊的模样,已经不复存在了。
自从他将认罪血书交去,一直到现在,凤诀也没有召见过他,在他看来,凤诀定在调查什么,才一直没有动作的。
想起来,当年他与凤诀之间,也有几分情义存在,当时,他不知道他是亲弟弟,还曾经喜欢过那个俊朗天真的少年,甚至想过要与他行龙阳之好,但是,最终葬送在了亲情面。
他还听狱卒说,八殿下凤烨自从那日被剑刺伤昏迷,一直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应该怎么做,才能彻底为他脱罪呢?
“皇驾到……”
正在这时候,外面一个声音传来。
凤羽心头一颤,猛地抬起头来,快步走到门口,趴在门。
一会,便见那一袭明黄色龙袍的凤诀走了进来,他的脸已经有了天子的威严,眉目之间透着帝王应有的风范。
“大胆逆贼,见了皇,还不快快跪下!”一旁侍卫见他看着凤诀呆,大声呵斥道。
他回过神来,连忙跪下,道,“是,拜见皇,皇万岁万万岁。”
凤诀并未叫他起来,而是先示意其他人等离去,才开口道:“六王兄也肯称呼朕一声皇了。”
凤羽跪在地,头贴着地面,手慢慢地握紧,道,“凤羽有罪,请皇惩治。”
“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