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谢锦然始终紧闭着眼睛,脸色寡白,好像要死去一般。
谢夫人双膝一软,就倒在了地上,喃喃道,“你还说,你和八殿下的大婚会提早举行,一家人多高兴啊,可是……”
谢夫人眼前一黑——
“夫人!夫人!”众丫鬟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将她抬起来,“大夫,大夫!”
一时之间,谢家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
谢锦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她有些吃力得爬了起来,眼看着四周熟悉的景象,入眼之处,已经不是那繁华的宫殿,而是她在谢家的闺房。
昨天生的事仍历历在目,想起来便胆战心惊。
“二小姐,你醒了?”淑颜手中端着水盆恰好走了进来。
正趴在床边打盹的音儿被吵醒,连忙坐了起来,问道,“二小姐,您感觉好些了吗?凌大夫开了药在炉子上炖着,奴婢这就给您端来,哦,还有涂抹脸的药膏二小姐睡着的时候涂过一次了,按时辰,现在可以再涂一次了。”
“我母亲呢?”谢锦然问道,一开口说话,额头的伤口便扯着一阵的疼。
“二小姐,夫人来了,见二小姐这般模样,哭了三五回,现在头疼,回玉容院些着去了,奴婢这就去通知夫人,说二小姐已经醒了。”淑颜将水盆放在桌子上,说道。
“不用了。”谢锦然摇了摇头,闭上眼睛,流露出一抹疲惫。
“二小姐您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吃点吧,奴婢准备了您喜爱的食物。”淑颜说道。
谢锦然看了眼这些食物,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一朝之间,从天堂掉落地狱,且弄的这般狼狈,如今,只怕宫里人人都在说这件事,在暗地里奚落她,讥笑她。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我和八殿下大婚的事,可听到什么风声了?”
音儿和淑颜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低下头去,谁也不敢先开口说道。
谢锦然心底一沉,紧声道,“说啊!我问你们呢,说啊!”
“二小姐,您还是先吃点东西吧。”音儿小心翼翼地说道。
“说!”谢锦然厉声道。
音儿和淑颜两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来,来了消息了,说是让谢家暂时不要准备婚事了,因为,因为一则太后娘娘受了惊讶,身子不好了,二则,二则是二小姐脸上不干净,不适宜举办大婚。”
“脸上不干净?!”谢锦然抬起手摸了摸脸,“竟说我脸上不干净?!”
“二小姐,药膏来了,奴婢给您抹一抹,过段时间好了就干净了,就能举办大婚了。”音儿将药膏拿了过来,说道。
谢锦然静静地看着这药膏,紧握着拳头,颤抖着,她谢锦然的样貌虽不及当年那名声鹊起的连诗雅,但好歹是个样貌清丽秀美之人,如今,宫里竟说她脸上不干净!
她的心,几乎在淌着血呀!
“拿铜镜来,我看看。”谢锦然说道。
“……是。”音儿有些迟疑地将铜镜拿了过来。
谢锦然接过铜镜的时候,手轻微地抖着,她往镜子里一看,顿时脸色一片苍白:
脸上已经消肿了,但是额头上却好长一块痂,像一条毛毛虫似的,从眼角一直爬到额头中间,看起来十分丑陋。
“……”她紧紧,紧紧地抱着镜子,咬着牙关,眼泪大颗大颗地从脸颊上滑落下来,“没了!我梦寐以求的大婚,就这么没了!!”
“二小姐,您,您别太担心了,脸肯定会好的,不说别人,那十一殿下脸上以前的疤痕可比二小姐您的大多了,现在不也什么都没有了吗?”音儿安慰道。
“是啊是啊!”淑颜也连忙说道,“况且,只是暂时延后,八殿下也没有反悔了,等二小姐的脸好了,肯定就举行大婚了!”
“啪!”谢锦然狠狠地将铜镜摔倒地上,砸了个粉碎,高声说道,“你们还不明白吗?这只是一个借口,太后娘娘她不会再提前为了办大婚,我还要等上两年多的时间,两年多,对么漫长的岁月!一夕之间成了这样,谁又知道,两年之后会生什么?”
谢锦然现在已经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世事无常了!她不敢把时间延续到那么久以后了。
再猛地从床上下来,将淑颜端过来的饭菜,音儿端过来的药汁,膏药,通通丢在地上。
“二小姐,二小姐,您小心别伤了自己啊,不是您的错,是那恒亲王妃太过歹毒,您不要惩罚自己啊。”淑颜和音儿两人连忙走了过去,着急地说道。
谢锦然在两个丫鬟的拉扯下,终于瘫坐在地上,咬紧牙关,一字一句地说道,“连似月,还没完!还没完!”
她趴在地上,一边落泪,一边却笑了!
无论如何,她要再想办法,重新夺得太后的喜爱!等太后娘娘气消了以后,她要还自己清白!
她坐了起来,让自己恢复了冷静,沉声道,“拿纸笔来,给我带一封亲笔信去裕亲王府给八殿下。今日在宫中,很多话没有机会说。”
谢锦然不愧是谢锦然,她不会马上被连似月打倒的,她会想尽办法从头再来。
以前,她身为谢家的二小姐,没有大姐那么受重视,也没有三妹那么受宠,她经常被忽略,府里的好事,要么先紧着大姐,要么给不懂事的三妹,而她只好谦让的份。
但是,她不是慢慢地,悄无声息地,一步一步扭转了局势吗?
她过去废了那么多时间,现在也不着急,总有一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