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月站在原地,深深地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从此以后,便与你母亲好好生活吧,谢谢你来过,萧河。
“小姐。”冷眉走了过来,低声道,“咱们该回去了。”
“嗯。”令月点了点头,被冷眉搀扶着,上了马车,她想了想,又吩咐道,“我们再去趟现在的连家看看吧。”
从山海关回来后,还没正式来皇上新赐的宅子里看过,对这新宅子,她其实莫名有一种抗拒的感觉,太多伤心事会联想起来了。
“是,小姐。”冷眉示意车夫,把马车赶去连家。
马车轮子咕噜咕噜地转着,过了好一会,冷眉在外面说道,“小姐,连家到了。”
令月掀开帘子,从马车上下来,一抬头,便看着面前府邸上的两个字——“连府”。
宅子虽是新的,但是,远远不及先前丞相府华丽,那门口的两个石狮子也没有相府门口的气派。
“吱呀……”这时候,大门打开,总护院连天出现在了门口,看到令月和冷眉,顿时愣了,然后跪下,道,“小姐,您回来了。”
那眼神的余光,不由地落在了冷眉的身上。
冷眉也看了他一眼,蓦然间现,连天有一只袖子空荡荡的,她眼神微微一凝,手悄悄握成了拳头。
“连天,你……”令月也注意到了连天的袖子,心头一颤。
连天看了眼自己这边的手,道,“失火那天受了伤,手被横梁砸了,大夫说不切除的话会全身坏死,便切除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久,所以,连天现在说来,语气很平淡。
“连天,谢谢你,一直在守护连家,难为你了。”令月心里头却为他感到难受。
虽然,她不是从小在连家长大,但只短短一段时间,她也知道,连天是一个非常衷心的人。
“小姐,这是卑职应该做的。”连天说道。
“我进去看一看。”令月摸了摸眼睛,抬脚往新宅子里面走去。
“是。”连天站了起来,冷眉从他的面前经过,随令月一块走了进去,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身上。
整个宅子里,冷冷清清的,只有连似月派过来的几个奴才守着,看到连令月,都屈膝请安道,“小姐。”
令月让众人起来,继续各司其职。
她踩在路上,往里面走着,一眼望去,看不到人,很安静。
从前的连家,是多么的热闹啊,那祖母的屋子里,总聚集了婶娘和姐妹们。
几房的夫人,各怀心事,为着自己的利益,明争暗斗。
几个叔叔,各展才能,还有父亲和母亲,虽感情不深,但好歹有这层亲情在,拢拢共共是个完完整整的家。
令月看着满目的清冷,在心中暗暗誓,一定要在有生之年,带着焱儿,将连家扬光大,让繁华再现。
令月走到屋子里面去的时候,冷眉在外头候着。
“你还好吗?”连天走了过来,站在她身旁,问道。
“这阵子还好,只过一次病。”冷眉说道,目光落在他空荡荡的袖子上。
“那就好,这病也许因人而异,你是个好人,老天爷不会亏待你的。”连天说道。
冷眉伸手,握住了他这空落的袖子。
连天微微一愣,抬眸看着她,“冷眉?”
“这只手没有了,如何使剑?”冷眉捏着袖口,说道。
连天心头一颤。
“手没了的时候,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吧。”她太清楚对于一个暗卫,一个护院来说,手是多么重要了。
连天眼圈霎时红了,只有同行才知道,一个以保护别人而生存的人,失去了手和失去了生命没什么两样。
“我们这种人,如果不会用剑,和废人没什么区别。不过,老天也算留我一条生路,我还有左手,日日苦练,现在左手也能舞剑了。而且,王妃娘娘非但不嫌弃我,还念我的功劳,仍将我留在连家做这总护院,虽说连家现在冷冷清清,但我也不会荒废自己。再日复一日地练下去,总有一天,会变得和右手一样的。”
冷眉听了他这一席话,心里一块石头放了下来,说道,“都会好的。”
“所以,你也是,不要再逃避了。”连天望着她的眼睛,说道。
“嗯!”冷眉点头,“那段时间,多谢你了。”
“其实,我什么都没做过,是你自己捱过来的。”连天说道。
这时候,连令月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说道,“冷眉,回去吧。连天,以后这边就要你好生照看了,焱少爷总有一天会回到这里来的。”
“是,小姐。”两人同时躬身,道。
连令月走了出去,冷眉随后,连天站在原处看着这抹冷淡的身影走远,唇角露出一丝笑意来。
马车往恒亲王府的方向行驶而去。那落日的余晖映照在马车的流苏上,摇摇晃晃的,好像那流逝的旧时光。
*
接下来,连令月闭门不出,就像在山海关的时候对自己说的那样,她认真读书练字,还开始学琴,只是她在琴艺方面似乎天生愚钝,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抚琴不如弹棉花。
闲暇时只与姐姐谈天说地,最爱的便是看承君挽君两兄妹,与他们格外亲密。
而连似月则被凤云峥滴水不漏的照顾着,身体元气恢复地要比荣太医和董慎预想的快一些。
这日,夜风在凤云峥的书房门口踱步,看起来,有顶重要的事,但是又不敢面见主子似的。
约半个时辰后。
凤云峥从连似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