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萧河心里很愧疚,和他住在一起这些天,令月儿一顿好吃的都没吃过,但是,每次吃完,她都会很开心地说,“萧河,真好啊,很好吃。”
实际上,他自己吃一口,都觉得难以下咽。
他说着,便走回那堆柴的旁边,将一只灰毛的兔子拎了出来,兔子长得很肥,在萧河的手里蜷曲着身体。
令月见了,那张小脸上的表情却阴沉了下来,她急忙朝他跑过去,说道,“不,别吃掉她。”
“哎,你别跑,你站在那里,我马上就过去。”萧河见她竟然跑起来,急忙高声叮嘱道,并匆匆走到她的面前,扶住她的肩膀,说,“你不能跑,知道吗?”
令月却没理会他的“斥责”,从他手里抢过小兔子,抱在怀里,抚摸着它身上的毛,说道,“别吃它,我不吃兔肉,我想养它。”
“养它啊。”萧河脸上露出一抹难色,说道,“令月儿,我连你都养不好,还能养好一只兔子吗?”
“可以的!”令月马上瞪大了眼睛,很肯定地点头,“小兔子只要吃蔬菜就可以了。”
这大冬天的,去哪儿找蔬菜呀?
但是,看到令月儿很想养下这只小兔子的样子,萧河的心马上就软了,他点了头,轻轻摸了摸令月的头,说道,“你喜欢,就养吧,我给它找蔬菜吃,只是,你今天晚上又没肉吃了。”
令月听说他愿意让她养着小兔子,立刻笑了,说,“没关系,我不吃肉也可以的。”
看到她这满足的笑容,灿烂,阳光,直直地,重重地撞进了萧河的心里,他心头为之一颤,脸上的神情却渐渐凝重起来——
令月儿什么都不记得了,他突然间有了机会照顾她,爱护她,和她朝夕相处,享受着他梦寐已久的幸福,每次看她很依恋他的样子,他就觉得一切都满足了,什么都不在乎了。
可是,这算不算是在骗她呢?
“萧河,你在想什么呢?去帮我找块木板来好吗?我在屋子里给小兔子做个窝。”令月喊了萧河两声,他才回过神来。
“好的,我去找。”他转身出去找木板了。
晚餐的时候,萧河在烧火烧菜,令月儿则围着小兔子在门口玩耍。
起初,这小兔子有点想逃的意思,因为腿上受了伤,才没跑的了,后来,令月和它玩着玩着,它好像又不想跑了,身子在她的脚边蹭着,蹭着。
令月手里拿着一片叶子喂给它吃,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这时候,突然,屋子门口出现了一队侍卫模样的人马,她抬头一看,顿时一愣,正想回屋子里喊萧河的时候,却见这队侍卫分成两列站着,一个脸上有点奇怪的男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之所以说他的脸有点奇怪,是因为一边眉目如画,十分俊朗,而另外一边则有一块疤,从眼角一直延续到了唇角。
而且,更奇怪的是,他的眼底仿佛凝聚着一抹悲伤,这抹悲伤有点让她无所适从。
他踏着厚厚的雪,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而她则仰起头,痴痴地看着他。
只见,他在她面前顿了下来,将那小兔子抱了起来,然后,从袍子上撕下一块布来,对她说道,“你抱着它,我来包扎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乖乖地听了他的话,抓着小兔子的身体,看他很熟练地一点一点地给这小灰兔包扎了腿上的伤口。
“你也养过小兔子吗?”她忍不住好奇,问道,像萧河,就不会想到要给兔子包扎一下。
他微微一笑,脸上笑容明朗而纯净,说道,“我没养过,我以前认识一个人,她很喜欢养小动物,养过小鹿,养过小兔子,我看过她怎么包扎的,记在心里了。”
“原来是这样。”令月低头看着被包扎好的小兔子,凤诀则默默地看着她,眼底隐隐浮动着一丝泪意——
她真的不记得他了,一点都不记得了,见到他的时候,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笑,甚至毫无波澜。
他刚刚喜欢她,她却忘了他,这是不是上天对他的一种惩罚?
“对了,你是谁?你来这里歇脚吗?”令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忙抬起头来,问道。
他还有侍卫,看打扮或许是那山海关的小将军什么的吧。
“我……”
“令月儿……”这边,做好了饭菜的萧河走了出来,喊道,他一眼看到站在面前的凤诀,顿时——
“啪”的一声,手里的汤掉到了地上,那滚烫的汤水打湿
了鞋面。
“啊,萧河!”令月见状,脸上闪过一抹惊慌,急忙走了过去,扶着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去替他把鞋靴脱掉,说道,“这么烫的汤,脚要烫伤了!我去拿药膏来!”
她紧张极了,急忙拿了药膏过来。
而萧河的目光,则至始至终紧紧看着屋子外面的凤诀,凤诀也看着他,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萧河,你的脚红了,快抹点药膏。”令月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两个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只着急萧河有没有事。
听到她着急的的声音,萧河连忙低下头去,从她手里拿过药膏,胡乱往脚上抹了一下,安慰着说道,“我没事的,别担心,这碗汤已经凉了一些,不是滚烫的。”
令月听了,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说道,“那就好,吓死我了,我怕你会再受伤。”
“没事,你放心,我不会再受伤的。”萧河说道,眼睛看了凤诀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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