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昏暗,路上还没其他人,反正也没人看见,商悦干脆边走边哭,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她走了大半个小时,发现蒋家的别墅无论是离自己父母家,还是离自己和蒋乐正结婚的那套房子都距离遥远,凭她的脚力得走到天亮不可。
她继续往下面走,想着要是运气好路上能拦一辆的士,就不用忍受这风寒和脚累的苦。走到后来,她脸上的眼泪在寒风里干在了脸上,她自己用袖子抹了抹。一直走到一座横跨大河的大桥上。
面对这座往日里车流不息的大桥深夜时的萧索空无,商悦心底道不明的荒凉之意再次触动她的泪腺。她沿着桥走下去,桥下大河水流湍急向远处奔流,沿着宽阔的河面往远处看,能看到一簇一簇绚丽的烟花越出漆黑的地平线。
这个春节,商悦就这么看着别人万家灯火的热闹独自走着夜路,直到她在桥梁上看到另一个矗立在那望着远方灯火的人。
“王一诺?”商悦惊讶地喊道。
王一诺的目光从远处收回来,她望着商悦,一点也不奇怪会在这里看到商悦,她对商悦招了招手,“撕破脸皮准备离婚了吗?”
商悦站到王一诺身边,就一个字回答,“离!”
而王一诺的目光落在商悦在寒风中受过冻,还被打了一巴掌的哭花了的脸,并不急着说话。
商悦率先问道,“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放灯。”王一诺回答。
商悦这才注意到王一诺的脚边还摆着一个盒子,里面装着惟妙惟肖的荷花灯,这是要在桥上往河里放灯?
“在这里放吗?”
“恩。”
“你不觉得这里太高了吗?”
桥面到水面的距离少说也有15米,加上风的外力影响,要用怎么姿势把荷花灯美美地放到水里去,而不是把灯正面糊进水里去?
商悦还没提出自己的疑问,王一诺已经掏出打火机,点燃了固定在荷花灯里蜡烛,单手举着灯伸出桥面,等她放手的时候,那盏荷花灯稳稳当当飘落在水面上,粉色的花瓣里灯蕊明黄通透,一盏荷花灯摇曳着顺水而下。
王一诺把打火机塞进商悦手里,把箱子里的荷花灯一个一个拣出来递给商悦,等商悦点亮了第一个荷花灯,放手之前她带着忧虑,“会不会半空就翻了?或者正面掉进水里熄灭?”
王一诺告诉她,“今天的灯一个都不会翻。”
商悦认为灯翻不翻都是概率性的问题,但是听王一诺这么一说,莫名的有一种可信感,真的感觉灯不会翻。
当商悦把一盏一盏荷花灯点亮抛入河中,星星点点的荷花灯顺流而下,铺展开一条灯河,商悦放了一个尽兴,灯居然真的没有翻掉一盏。
她靠着围栏支着下巴看夜色乌沉沉的河水中带着那些明亮的灯光流淌向远方,直到它们消失在河水的尽头,王一诺开口,“孩子流掉吧。”
商悦的目光没有离开乌沉沉的水面,似乎目光能穿透这段距离再看到那些荷花灯,她点了点头。
接着王一诺说,“回家吧,我有做宵夜。”
商悦跟着去了王一诺家,蹭了一顿热腾腾的宵夜,然后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舒适的睡衣,在王一诺家布置素雅的客房温暖的被窝里睡了过去。
第二天日上三竿,商悦才不甘愿的在外面的新年爆竹声中从被窝里爬起来,她到洗手间里照了照镜子,因为昨天熬夜又哭过的缘故,她的眼睛红肿着,脸颊上被蒋乐正打得那巴掌印更显眼了。她捋了捋头发,试图遮挡一点。
不过吃午饭的时候,王一诺凝视着她脸上的巴掌印,良久才说话,“他打你了?”那张素来沉静的脸上难得有了不悦的表情。
“恩……”商悦咬着筷子,然后把昨晚在蒋家发生的事情一吐为快。
提起昨天的事情,商悦的情绪就大,她对蒋太太和蒋乐正充满了愤怒。
紧接着王一诺微微一笑,“你想让他们付出代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