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试好了没?”
“还在进行精准校对,拉弦出了问题,最晚今天夜里就能解决。”
“今天夜里?不行,现在就要用……”
“不可啊,主公……”
“去把唐周叫过来,记得让他将独眼巨人也带过来!”
神农军最隐秘之处,发生着这样一场对话,叶斌的一意孤行,让墨浩有些痛苦,他对行军打仗一窍不通,可对于研究机关利器,却无人能及。
在他看来,这改良的霹雳车,必须经过最精准的校对,上油,然后还需要确保拉弦可用,反复调试之后,才能够投入使用,否则……不但没有什么精准度,而且,还容易造成拉不动,打不准的乌龙情况。
最重要的是,这些用天外陨铁制造的霹雳车,一直被他视为珍宝,如果被叶斌胡乱使用的话,很有可能造成永久性的伤害。
可越来越多的惨呼之声,以及袁绍那边震天铄地的嘶吼之音,让叶斌下定了决心,对墨浩的哀求充耳不闻。
“毕竟,这些只是死物啊!”
叶斌心中想着,脸颊却越来越冷漠了,他并没有和墨浩解释,就如同当时没有向曹操交代一般,他根本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
每过一秒,都意味着,己方距离崩溃越来越近。
只要曹操那边彻底崩离,在四处奔逃,找不到出路的情况下,就等同于炸营。
神农军,也没有可能独善其身。
到得那时,就算这些霹雳车调试好了,又有什么用?
也不过是敌人的战利品罢了。
狂风呼啸,袁军的呼喝之声,如同潮水一般,一浪又一浪的冲击了过来。
箭矢倾盆而下,就仿佛是暴雨一般,砸出一片片血花。
惨叫之声断不绝耳,无论是曹军还是神农军,几乎都在一瞬间,损失惨重,曹军和神农军虽然都背靠黄河,但并不是说,所有人都可以背水一战的。
长达一年之久的战斗,早已将士卒们的锐气消磨干净,甚至连悲愤之情,都少之又少,有的,只有麻木的战斗。
越来越多的逃兵出现,他们推挤着,奔跑着,喝骂着,只见士卒如同下饺子一般,在敌军还没有到来之前,便纷纷落水……
很多人甚至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便被挤入水中。
互相撕扯着,就算是水性再好的人,也只能被活活淹死,养育着中华儿女的黄河,摇身一变,成为了死亡之水,饮恨之地。
混乱之中,曹操根本没办法传达命令,将军们不知所措,将士们茫然四顾,当兵变来临之后,就算是张良再世,韩信复生,也只能望河兴叹。
“末将愿护送主公突围!”
典韦单膝跪倒在地,虎目含泪:“撤吧!”
曹昂,许褚率领曹操一直隐藏着,打算作为最后底牌的虎豹骑将他团团护住:
“儿愿为父断后!”
曹昂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戾气:“撤吧!“
“愿保主公突围!”
许褚紧随其后,痛呼出声,三千虎豹骑,如若一人,齐刷刷的跪倒在地:“愿保主公突围!”
“你们……”
曹操摇了摇头:“护送吾儿离去,此生,决不能再回中原!”
之所以说曹操是枭雄,就是因为他在有希望的情况下能伸能屈,甚至可以忍受侮辱而活下来。
可……如果看不到希望了呢?
曹操认为,这场大败,虽然他用尽了全力,但仍旧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嘉愿同主公共死!”
最了解曹操的不是他的儿子,反而是一直闭口不言的郭嘉。
“袁绍大势已成,恐无希望,汝等速速护送大公子离去,隐姓埋名,从此,在不可以曹氏自居,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袁绍此人,狂妄自大,未统一天下之前,便不以汉室自居,得天下之后,必不得民心,吾料定,十载之内,必有大变,到得那时,便是汝等兴起之机!”
任凭众人用杀人一般的目光看着自己,郭嘉也不为所动。
“都起来吧!”
曹操叹息了一声:“今日之后,汝等便以子修(曹昂)为主,前往西域……如奉孝所言,隐姓埋名,断不可盲目报仇!”
“不……”
曹昂痛哭失声,还未说完,便被曹操挥袖打断:“此战之后,天下在无人可与袁绍抗衡,汝等切记,就算途中出现变故,也决然不能够回到许昌……本相在时,尚可压制一些人,可本相一亡,恐怕……汝等就是羊入虎口!”
听着曹操的托孤之语,众人泣不成声,可这时候,已经没有时间留给他们悲伤了:
“本相会为汝等吸引注意力,袁绍要的,也不过是曹某的人头……”
曹操挥了挥手,刚要让众人离开,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切记,如遇到吕布那厮,万万不可与其和军一路,这天下,除了本相与神农候,恐怕在无人可压制此人。”
他的身形有落寞,一代枭雄,沦落到需要托孤的地步,又怎是凄凉两个字可以道尽?
或许是因为叶斌给予了他巨大的信心,才让他毫无准备的,面对这灭顶之灾。
或许是对左慈太过信任,又或许是自己轻敌……
都到了这个时候,曹操不认为,自己还应该去怨天尤人,时也……命也!
“去吧,不要回头,从此以后,或许你就是我曹家的最后血脉,为父也只能最后送你一程了!”
曹操甚至已经悲观到认为,许昌中的家眷,都不会有人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