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希特勒的态度便缓和了下来,并且他也把自己的注意力再次放到了眼前的这张地图上。
但这一次,他的目光却并非只是集中在顿河的这一带了。
他看向了西边遥远的北非。
“一定要顽强地坚持下去。这样,我们就能在明年的夏季把东线战场和北非战场打通。也从伊拉克和叙利亚获取大量的石油。”
如果说希特勒先前有关“第6集团军”是否应当撤出斯大林格勒的观点是否正确还有待商榷,那么他此刻说出的这个目标就一定是空想无疑了。
艾伯赫特虽已很久都没有接触到有关东线战事的事务了,但身在后方的他却没有停止对于东线战场的关注。
也正因如此,在东线德军已经全面转攻为守,并且北非战场也节节败退的这个时刻,希特勒的想法会让依旧忠于他的绿眼睛贵族有了一种极强的荒诞感。
仿佛这里根本就不是元首大本营的作战室,并且对他说出了这句话的也不是曾经的那个对于英法两国可能做出的反应有着接连数次精准判断的帝国元首。
但在艾伯赫特的身上,向来就有着许多让希特勒喜欢的优点。
比如说他从不爱在未有被询问的时候就过度发表自己的观点,并且他也不会对于元首已经做出的决定给出正面的否定。
因而在得到了元首交给他的命令后,他很快就在戴上了军帽后向对方告别。
但是他才一走出这间作战室,就在走廊上看到了一个根本就不该在此时出现在元首大本营的人。
——北非战场上的隆美尔元帅。
“隆美尔元帅,隆美尔元帅,您没有得到元首的召唤,不能就这样直接去见元首。”
当那位总能够开着自己的装甲指挥车,极尽全力地驱赶先头部队冲得再快一些的元帅快步向着这里走来时,跟在他身旁的那位元首亲信则这样低声地提醒着他。
这样的一幕景象让艾伯赫特稍稍停下了自己向前的脚步。
被元首的那位亲信缠上了的隆美尔并没有理会对方所说的那些话语,并只是直截了当地问:“元首在哪儿?”
但是被他提出了这个问题的人当然不会想要让未经征召的隆美尔元帅就此进入到作战室。
哪怕这是一位让元首十分倚重的宠将,他的此行此举也必然会激怒到希特勒。
而在这样的时刻,曾在元首本部和艾伯赫特有着数面之缘的隆美尔也就注意到了对方。
当两人的视线相触时,艾伯赫特便先对方一步地用十恭敬的态度和人打了个招呼。
在那之后,他便低声提醒道:“第6集团军在斯大林格勒被合围,元首现在的心情并不好。”
“谢谢。”满面忧虑又焦急的隆美尔向眼前的这个年轻人道了谢,并说道:“但我现在一定得见到元首。”
得到了这样一句话语的艾伯赫特便看向了作战室所在的位置,而隆美尔也在向那里看去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再次向这个已然官至党卫军全国副总指挥的贵族青年道谢,并在原先那位元首亲信惊愕的目光下走向希特勒现在所在的地方。
“格罗伊茨副总指挥!您怎么能……”
“能让一个战区的总指挥未经召唤就亲自来到元首大本营的,一定是非常要紧的事。”
当那位近来一直就待在元首身边的少校焦急地说出责怪的话语时,隆美尔已经在敲了敲作战室的门后走了进去。
那让艾伯赫特和那位少校都停下话来,并不自觉地听起了里面的动静。
很快,作战室里就传来了隆美尔与希特勒之间的争执声。
属于帝国元首的声音尖锐而高亢,那甚至比先前他在艾伯赫特的面前责骂请求撤退的保卢斯时还要更为可怕。
而属于隆美尔的声音则更为克制而坚韧,但他却也同样没有轻易地被暴怒之中的帝国元首所吓倒。
他说:“我们应当撤出北非战场了,继续让我们的部队留在那里只会自取灭亡!”
而元首对于爱将的这句话所给出的回应,则是一句毫无理智的:“你这个擅离职守的懦夫,给我滚出去!”
作战室里的所有声音就这样即刻停止了。
而先前在走廊上试图阻拦对方的那名少校也在深吸一口气后咬着牙说道:“这就是我刚才为什么要拦着隆美尔元帅的原因!”
说着,那名对于元首大本营内的地形十分熟悉的少校便拖着艾伯赫特一起,在作战室的门被打开时即刻躲到了最近的那个房间里。
但他们还来不及把门完全关上,面色铁青的隆美尔元帅就已经从作战室里走了出来。而自知不应该当众对一位元帅说出这种话的希特勒也很快追了出来,并对自己的宠将说出道歉的话语。
可这样的话真的还有用吗?
从门缝里看着这一幕幕的贵族青年根本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内心感受。
直到两人都离开了这条走廊,艾伯赫特才在关上门后向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那位少校问道:“元首这样有多久了?”
“您指的是……?”
“暴躁、易怒、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心中五味陈杂的艾伯赫特说出了他对于如今的帝国元首的描述,并说道:“他才说完那句话就因为自己的言行而感到后悔了。”
“那可能……已经有很久了。”
被艾伯赫特这样一提起,那位在东线战争开始后就一直待在了元首大本营里的少校才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