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端方走到两人近前,便听到了靖竹那番话,讨好地对靖竹笑道:“本王即便能拜古神医为师,也定然不如靖竹这般自知聪慧,学起东西来也不如你这般融会贯通通达精炼。”
靖竹懒得理会他的讨好,站起身就往外走。
谢明端一怔:“你要去哪里?”
靖竹:“西街。”
那户人钱姓人家的男孩子已经没多长时间可耗了,靖竹觉得自己身上肩负着男孩性命的责任,必须尽一切可能帮助他度过难关。
谢明端担心靖竹一个人出门不安全,尽管知道她不想看到自己还是死皮赖脸的跟了上去。
钱姓车夫的夫人接到靖竹送来的药只好满口感激:“多亏有您帮忙,这两天孩子的身体好多了,咳的也没那么严重了。”
“孩子的底子好也是关键,主要还是要您细心照看,再好的药方若是无人看护在病人左右也是白搭。”靖竹朝妇人宽慰一笑,紧接着又问道:“不好意思,我好想还从没问过您的名讳呢,您可否告诉我我该如何称呼您?”
“哦,小妇人姓赵,您就唤我钱赵氏就好。”
靖竹不喜欢这样的称呼。
从前在凌云山时陶然哥哥就告诉过她,山下的女人在国度间的地位普遍不高,旁人大多以夫家姓氏后虽母家姓氏称呼,虽然已经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但靖竹还是不习惯这样称呼妇人们。
她对生母那样厌恶,也不喜欢称呼对方为沈陈氏,说起来不舒服,听起来也不舒服。
所以靖竹还是强笑道:“那,我还是称呼您为赵大嫂吧?你觉得如何?”
“咱们妇道人家不讲究这个的,您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妇人满不在意地摆摆手道。
靖竹余光瞥见谢明端还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往这边看,原本还想再晾晾他的心情却是无论如何都维持不下去了,她是有些无理取闹了,谢明端慢慢可以不惯着她和她冷言冷语地说教,却偏偏用这样柔和的方式来接近她,她又如何能狠得下心来?
和赵大嫂说明了熬药的方法,靖竹和赵大嫂告了别,回过身走到谢明端旁边注视着她。
谢明端唇畔一抹笑,里面的宽和之意溢于言表,靖竹叹了口气,环住他的腰道:“谢明端,你明明可以对我不好一点的。”
靖竹怔怔地任由她缩进自己怀里,不知是被她大胆的举动惊住还别的什么,片刻后又轻叹了一口气,回抱住她纤细的腰肢:“我怎么舍得?”
明明都是一样的人,要他对自己狠些冷些他便觉得舍不得,自己却时常给他冷言冷语耍小性子,都已经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耍那些年轻小姑娘才有的脾气做什么?
靖竹歉意十足地松开他,咬了咬唇说:“是我无理取闹了,对不住。”
“胡说些什么。”谢明端说:“是我该和你道歉,我质疑你的医德本来就是我的不对。更何况……你即便是无理取闹也是我亲手惯出来的,是我自作自受。”
靖竹噗嗤一声笑出声了,拉住他的手往前走:“等珲州的事情结束了,我们回去就成婚怎么样?”
她的语气平平,就好像家常便饭一样随意,谢明端却被她状似平和的话语惊得迈不动步子,不可置信地侧过头问她:“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靖竹乌黑的水眸转了转,故作无辜地扬了扬下巴:“等珲州的事情结束了,我们回去好好吃一顿八仙楼的极品烧鸭怎么样?”
一向精明的谢明端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般叹了口气,果然是他听错了。
靖竹看着他傻呆呆的样子笑容越发明显,翘起嘴角正要和他说话,侧眸的瞬间却瞥见街道边的高墙上有一支箭蓦然朝这方射来。
靖竹眼眸一瞬间睁大,拉着谢明端小心地避过,“有杀手!”
谢明端目光一肃,抽出随身佩戴的长剑半侧过身子,“小心!”才扭头便有无数支弓箭朝这边射来。
谢明端出门时是怀着道歉且借机占点小便宜的心思,所以没有让暗卫们跟随,除了对自己武艺的自信外,也是觉得珲州境内并没有人会存心与自己为敌,现在看来,还是他太过疏忽大意了。
好在两个人都是懂武的,应对时的动作还算敏捷,谢明端手里有长剑傍身,靖竹却没有任何兵器,只能由着谢明端一个人应对四面八方射来的弓箭。
靖竹眼睁睁看着两边墙上的弓箭手一拨退下一拨接上,眉心紧紧地蹙到一起。
对方明显知道自己懂武,所以想用车轮战来消耗他们的体力,陈立那边就算发现动静带人过来也要一刻钟左右,真等他带着人来救,他们怕是要死在这里了。
这样想着,靖竹的眸色一厉,侧身避过从另一方向射来的弓箭,借着侧身的功夫从袖口掏出一个瓷瓶。
谢明端还在用剑将弓箭阻拦对方的攻势,靖竹瞥了眼伫立在墙上的黑衣人们,又观察了一下墙头的高度,抿了抿唇对谢明端道:“我到那里施毒,你掩护我。”
“好!”谢明端立刻应道。
黑衣人们站在墙头上,靖竹站在墙下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开对方的攻势,谢明端也可以更好地抽出时间来反击。
谢明端的长剑和弓箭不断地相撞发出铁器碰撞的响声,靖竹快步走到墙头下,在黑衣人们才有察觉时立刻将瓷瓶里的药粉向头顶的方向洒去。
靖竹身上没有毒药,这瓶药是今早出门前古还春新研制出来麻沸散,里面带有微量毒性,并不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