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自己这个想法简短与陆大成说了,陆大成也觉得可行。眼下藏身的这土坯垒砌而成的房屋和院墙,无法抵挡枪弹,并且敌人人数至少有55个,这还不算附近把手要到的另外15名侦缉队员,硬拼是蠢招。而且侦缉队里并没有谁真的看清楚他们的面貌,只要林秀轩不说话,还是容易蒙混一时。一旦躲到人群中,到时候再想法把场面搅乱,趁混乱脱身也容易些。
两人计议停当,林秀轩找到一条毛巾,学着下地干活的村民一样,挂在脖子上,好藏住耳机后面的通话线,再将草帽压低,遮住自己这张白净过头的面孔,随手又从墙边挑了一把最粗的锄头带着防身,然后小心推门出去。
他探头从破墙缺口往外望去,只见路口打锣的保安队员正背对着他,驱赶十几个不情不愿从田里回来的农民朝村里走,机会正好,他大大方方转出大门,顺势混进人群,一起朝前。
水手长也想拎一把农具防身,但是穿着长衫,显得不太登对,他只能将手枪藏好,整了整衣服,也轻易混进了人群。
两人前脚刚离开,就有保安队从后院破门,吵吵嚷嚷踢进破屋子搜查,耳听噼啪乱想,显然是保安队员正用*和木棍,将屋子里的坛坛罐罐砸了个乱七八糟。
两人隔着十来米,保持着互相能看见的距离,但是并不靠太近,以求突发情况时能有个互相掩护。
“乡亲们,都到晒谷场集合,特别公署派了姚队长来给大家宣讲*建国的四点纲领……另外陈步青会长听闻最近乡间匪情严重,也着姚队长带保安队的弟兄来保护大家,相亲们看到闲杂可疑人等,都来向姚队长报告,举发有功的,有赏……”窝藏不报的,以通敌同谋论处……
林秀轩听着声音熟悉,稍稍一转头,果然是黄左良站在村口大磨盘上,拿着一个纸卷成喇叭状的筒子在喊。他一旁有一个斜顶大盖帽,敞开制服露出滚圆肚子的家伙,一手手拎武装带,一手托着一大块西瓜,正趾高气昂地朝天吐着西瓜籽,看上去傻乎乎的毫无警惕性。再看此人身后的其他保安队员,也都是一个个松垮呆傻,神态轻松;或靠,或蹲,就是没有半点站相。而且这支部队,并不是人人都有枪,大约有一半拿着白蜡杆做成的梭镖或者镐把粗细的木棍,另一半背着细长的仿毛瑟步枪。
“但是侦缉队的狗东西都哪儿去了?”林秀轩搜索着便衣的侦缉队,好像并不在视线内,他意识到了最坏的可能性,这伙人一定是躲到了人群里。他的一双眼睛藏在帽檐下面四面搜索,果然看到有几个不安分的身影在人群里蹿来蹿去,与一般村民不同,这些人没有伸长脖子看前面的保长说话,而是躲在众人背后,偷看各人的脖子。林秀轩猛然醒悟,这是侦缉队在用他们的方法识别可疑分子。
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们,难免脖子黝黑。而“军统特工”显然会有所不同。索性林秀轩的脖子上缠着一块毛巾,似乎不容易看到什么。他看了水手长一眼,做了一个缩脖子的动作,两人各自拣隐蔽的地方坐了下来,然后静静地等着事情的变化。
四周农田你的人群都已经驱赶完毕,两名躲在树后面的侦缉队员一直守在小村子的西面。闲来无事,他们从农田里掰下几个甜瓜就在路边啃了起来,谈论着一般探子和间谍的区别,这可是关系着十倍的赏钱,所以有必要先掰扯清楚。正谈得兴起,远远看到一个窈窕的人影,一手挎着篮子,一手打着油纸伞朝这边走过来。
“瞧,是一个娘们儿。”
“长得不错嘛,走,过去看看。”
两人丢下半拉甜瓜,从藏身处钻了出来,快步朝那女子走去。
“前面这大娘子,这天又不下雨,打着把伞干什么?”
过来的女子倒也不惊慌,只是浅浅一笑道:“二位看着面生,为何站在村口,吓坏人家了。”
“莫怕,我们在此站岗,只捉捕拿进村的匪探,不是坏人。”
一名侦缉队员眉开眼笑地说着话,撩衣服亮了亮里面的枪套。
“原来是清乡剿匪的总爷。”
“我们可不是一般的保安队,是平湖来的侦缉队,”为首的侦缉队员似乎对自己的汉奸职务颇为自豪,“说说,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原就是本村女儿,嫁到百十里外塘下村,不料今年丈夫得痨病死了,婆家嗔怪我克死了男人,住不下去了,只好回本村娘家居住;前些日得了些风寒,浑身虚寒,晒不得日头,所以打一把伞。乡下人本不该向城里小姐般娇弱贵,让老总见笑了。”
那两人见女子头上戴着白花,身着素色衣裙,口音也没有差多。果真是个妙龄的寡妇?再看腰缠的孝带似乎扎得紧了,更显得腰肢瘦削,浑身的浪劲。
“这么说是个寡妇?”
“不过公务在身,本村人也得搜查,看你个病怏怏的身条,可对不住了。”
一个汉奸趁机绕到女子背后。见女人微露羞怯,但是并不推脱,他的一只手就搭到女人的臀部,另一只手伸进衣服里乱摸起来。另一个也赶紧凑过来,急着上下其手。两人假借搜查之名,行qín_shòu之实,倒是完全没想过撩开女人篮子上的布,先看一眼里面是什么东西,有时候这样的错误,是要送命的。
那女子娇嗔一声,油纸伞落在地上;这原本就是一个信号,后面的人马偷偷冲出树林,向两个汉奸包抄过来。
其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