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的那天,雨下的特别大,时易琛一手撑着一把黑伞,一手拉着时宗岳,走进了梁家大宅。

时宗岳记得特别清,那一次,阿爸的手,很用力,似乎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悲伤。

灵堂上烛光摇曳,花圈把大厅占的满满当当,梁老爷子生前交友无数,大家当然都要来送他最后一程。

一个哭的撕心裂肺的中年妇女,应该是梁老爷子的原配夫人,因为保养得当,看着比照片上的梁老爷子年轻十几岁。

她和梁老爷子携手相伴了几十年,梁老爷子纵使起起落落,对她一直不离不弃。

这次梁老爷子突然离世,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她真的想就这么随他去了。

这样痛彻心肺的哭,真的让观者动容。

差别比较大的是,站在灵堂另外一边的梁友。

大概十几岁的年纪,单薄的身子裹在孝衣里看着莫名的单薄。

他并不像他妈妈那样痛哭,也不对来祭拜的宾客做任何的表示,他就那么一直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前方,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才是到了极致的绝望,在人群中的时宗岳这样想着。

梁老爷子老来得子,对梁友肯定是十分宠爱,他们父子的感情比起普通的父子,要深的多,这么突然的噩耗,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轻易是消化不了的。

时宗岳猛然想起了几年前自己的妈妈死的时候,自己是多么的绝望无助,觉得整个世界唯一和自己有联系的人不在了,活着还能有什么意思,幸好阿爸及时找到了自己,并把自己领回了时家,细心照顾。

他也还好,他还有妈妈。

时宗岳不自觉地走到梁友的面前,给他递了一片纸巾。

“想哭就哭吧。”

少年空洞的眼睛渐渐聚了焦,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时宗岳,并不说一句话,也不接那片纸巾。

时易琛也走过来,他直接伸开双手,抱了梁友一下,梁友对时易琛还是有印象的,他经常和梁老爷子一起下象棋。

那个怀抱干燥温暖,比起当天的大雨天气来说,实在是太难得了。

“时叔,我爸突然就没了。”

梁友终于开口说话了,略带哽咽的口气,引得灵堂另一边的梁夫人哭的越加凄厉。

“没事,天不会塌,时叔帮你撑着。”时易琛又一次把梁友搂进怀抱。

这个孩子,怎么瘦成这样。

梁友又恢复成了那个发呆的状态,只有时宗岳可以看到,他微微颤抖的嘴唇。

那一天,那个场景,那个人,给了时宗岳太大的触动,所以过了这么多年,他依旧记得很清楚。

后来没过几天,就听说梁夫人经不起这巨大的悲痛,自杀了。

时宗岳很愕然,他想着,那个无助的少年可怎么办。

梁友惊呆了所有人的眼睛,他没有接受时易琛的帮助,也没有自己一个人撑着梁家偌大的家业,而是迅速地把梁家除了老宅子之外的所有家产都变卖了,带着钱,移民到了法国。

当时阿爸应该是劝过他的,毕竟是梁家几代当家人的心血,但是没有用,他决意要离开艾城。

他移民以后,慢慢就和时家断了联系,时宗岳再也没有听过关于他的消息

他在法国那么出名,可就是那么凑巧,时家的产业中,没有一项和绘画艺术相关的,所以一直没有交集。

这一次,他居然能够和叶轻舟碰到一起,而且……还是个变性人,我的天,梁老爷子要是知道了,会硬生生从坟里蹦出来,打死他这个不孝子吧。

他可是梁家三代的单传,当时,梁老爷子摆了三天的流水席,让整个艾城都来一起庆贺梁友的出生,他现在居然把自己搞成了这般不男不女的样子。

世界真的是奇妙。

不管怎么样,阿爸的面子在他那里应该还是好使的,一起约出来,吃顿饭,好过让自己的小馋猫在书房里愁的不可开交。

“好了,把电脑关了吧,我带你去河边转转,那里有一家很不错的餐厅,我想你肯定没有吃过。”

时宗岳帮着叶轻舟把电脑关了,又抱着她到卧室换衣服。

“好!”

叶轻舟大概有将近两个月没有出去玩过了,这是从前的她完全不敢想象的事情。

除了睡衣和病号服,她都快忘了穿着其他的衣服是什么感觉了,还有,高跟鞋,哈哈哈,她的鞋柜估计都蒙了一层灰了。

叶轻舟兴冲冲地跑进衣帽间,时宗岳居然也跟着进去了。

“你进来干嘛,sè_láng啊。”

“你是我老婆,我看看又怎么了。”

结果呢,叶轻舟最后的打扮很符合时宗岳的要求,却和她自己的预期完全不同。

上身,毛球毛衣,厚厚的围巾,里边保暖衣加保暖背心加高领毛衣加几百年没有穿过的大棉袄,

下身,保暖裤加可能是叶轻舟高中时买的羽绒裤。

鞋子,真皮毛巨厚的雪地靴。

妥妥的被完全包起来了。

叶轻舟呆在开着暖气的屋子里,后背已经开始出汗了。

“别拦着我,我要出去透透气。”叶轻舟把横在自己面前的时宗岳扒拉开就开始往外跑。

她本来是想要跑来着,可是腿上穿的太厚了,连快走都费劲。

哪个女孩子出门不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她本来还想穿着小裙子,呢大衣,高跟鞋,画个大浓妆呢。

结果她一开始挑那些衣服,时宗岳就吻自己,一挑就吻,搞得自己怎么要选不好,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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