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公头垂得低低的,也没敢开口说话,只等正德帝情绪缓和了些,这才倒了一杯茶呈了上去。
正德帝端了茶,摩挲着杯沿,道,“你说,这事是不是周珩在背后策划的?”
风太医一家是以谋杀先皇的罪砍的,秦王死了,晋王也死了,他们的旧部为他们报仇?若为他们报仇,何惧要等到今日?在早年他刚登基,晋王还没有死的时候捅出来不是更好?
张公公躬身说道,“奴才不敢妄言。”
“你啊,胆子小得跟老鼠似的。”正德帝瞥了他一眼。
张公公腰又往下弯了弯,“谢陛下夸奖。”在这深宫里,又是皇上身边的第一人,他说话行事当然是要小心谨慎,在皇上面前伺候,这说话更是要严谨了。
不然一个脑袋哪够掉?。
正德帝喝了一口茶,沉吟了一阵吩咐说道,“去把乔羽庭给朕叫来。”
“是,陛下。”张公公知道他的气顺了不少,忙应了把刚正德帝扔到了地上的奏折捡了起来,然后才转身走到了门口吩咐了人去传乔羽庭,然后叫了人进来小心收拾了地面上的碎片。
“微臣参见陛下。”乔羽庭当值,得了消息很快就到了御书房。
“平身。”
“谢陛下。”乔羽庭谢过了之后,站了起来。
“你去查一查,风太医这一案的证人在何处。”正德帝道,“查到了即刻向朕禀告,并严加看守起来。”证物,证词可以伪造,当然证人也可以受人指使。
“是。”乔羽庭应道。
正德帝转了转拇指上的翡翠扳指,道,“查一查昭王府近来的动静。”他曾经跟自己说父皇怎么死的,自己最是清楚。
他可能是知道些什么,或许也是他猜的。
乔羽庭面色不变,“微臣遵旨,陛下。”见正德帝没有示下了,就告了退。
批阅了几本奏折,正德帝便去了御书房的后殿。
后殿前的小花园紫薇开得如火如荼,大开的窗子露出一个柔美的身影,正低头做着针线,正德帝挥了挥手,张公公就停在了门口。
正德帝含着笑,走了进去。
听得脚步声,女子抬了头一见正德帝,就放下手里的针线,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迎了过去,容貌艳丽,身段曼妙。
眉眼之间却又透着一股温婉如水,如是春暖花开的夜里,推开窗户的一轮浅月,清雅如兰。
“奴婢洛凝见过陛下。”
“平身。”正德帝伸手扶了她起来,拉着她走到了一旁的美人榻上坐了下来,目光朝那针线篓子看了下,“在做什么呢?”
“再过两个月就秋天了,奴婢准备给陛下您做几双袜子。”洛凝儿笑盈盈地回道,然后伸手给他倒了茶,“陛下,请喝茶。”
正德帝接了茶放在了一旁,握住了她的手没有放凝视她片刻,“陪朕下盘棋。”
洛凝点了点头,起身去拿棋。
正德帝眼里却是带了一抹狠冷。
摆好了棋盘,洛凝又泡了一壶茶,上了几碟子点心,然后坐在了正德帝的对面。
两人一开始都没有开口,只有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
好一会,棋盘上的黑白两子交盘错节。
正德帝顿住了动作,看着她捏着黑子那修长白皙如葱的手指,开口莫名地问了一句,“凝儿,你后悔吗?”
洛凝把棋子放了下去,抬眸婉笑,不答反问,“陛下是不是有烦心的事?”
正德帝道,“朕哪天不烦啊?”
洛凝一脸深情地看着正德帝,这才回道他前面的话,“能伺候在陛下左右,是奴婢的福分,奴婢从来不曾后悔。”
……
事情传到了后宫,唯方皇后微楞了下,也很快恢复了正常露出了微笑来,并没有放在心上。
而其他的妃嫔更是没有放在心上。
吴宝珠那边,她的人查了一番,也没有查出什么来,画扇只好跟她禀告说道,“除去偶尔会在太后那边与驸马碰个面外,昭仪娘娘并无其他的异常。”
也就说,她和林律私下里并无来往?
吴宝珠心里却不信,女人的直觉让她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林太后在这后宫里不过就是挂了名的太后,讨好她又不能得陛下的宠爱,这叶怡月为何要讨好她?
难道是叶怡月心底善良,只以为给林太后解闷?谁信!
叶怡月和林律两个之间肯定有什么。
只怪自己进宫时日尚浅,能用的人就这么几个!
吴宝珠轻轻叹了一口气,蹙着没看眉头想了想,吩咐画扇说道,“你给四个递个信,让他派人去查一查以前叶怡月在娘家和林律的关系。”
画扇犹豫着劝道,“娘娘,不如……算了吧。”万一让叶怡月或是林律的人察觉了出来,反手一击,那到时候可能吃亏的就是自家娘娘了。
“本宫心里有数,你传话就是了。”吴宝珠不以为意地一笑。
叶怡月是不知道在吴宝珠已经在后面开始查她和林律的事,她正是关心着林若的亲事,又听得叶世林让人递给她的话,知道了叶老夫人的意思,又得知一早叶锦泓已经带了人过去叶锦勤那边,气得把长长的指甲给折断了。
古氏昨天把话也已经说了出来,她人在后宫又出不了宫,气了一番她也没有办法,心里便是琢磨着得抓紧时间和正德帝提了提。
不过,这风太医的案子一出,正德帝也就没有心思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