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自法坛之上把山河图收了回来,起手一按,一道灵气入内,转了一个来回,不觉摇了摇头。
虽是将卢远星成功制在了阵中,可自己辛苦一月搜罗而来的灵脉却已是消耗了大半,余下这些,勉强还能再使唤得一次。
不过这也是由于他是自无人能荒岛之上采集灵脉的原故,本就是灵气不足,自是不怎么经用。
要想在十六派斗剑法会上把阵法之威显现出来,只怕还需多做几番准备。
他琢磨了一会儿,觉得此事也是急不来,眼下当务之急,反而是另一事,就是如何把这些妖兵随身携去。
卢远星来得清羽门时,那是摆开阵势,堂堂而来,他走往何处,妖卒便跟去何处,而张衍虽可用水行真光载人,但这毕竟不是正途,与敌斗阵之际,战局可谓瞬息万变,一线快慢就可决定生死,哪里还有什么机会给他从容摆阵?
必须要寻得一个良法。
他思索良久,暗忖道:“天下最擅驯养妖兵的门派,莫过于南华派,闻得此派许多真传弟子手边也是炼有不少妖兵,陶真人原先是在南华派修道,不知在此事上他可否助我?”
念及此处,他决定前去请一回教陶真人,看看有无解决之道。
遂对卢常素交代了一声,脚下轻蹬地面,霎时驾罡风而起,烈气扬扬,往玄灵岛飞去。
不过数千里路,他用不了多时就回得玄灵岛上,御风得祖师殿前,往下一落。
门前童儿认得他,不敢怠慢,赶忙进去通禀,不多时就转了出来,道:“祖师请张道长进去相见。”
张衍摆动袍袖,到了里殿,先是行礼见过陶真人,客套几句之后,便将来意道明。
陶真人含笑言道:“这却不是什么难事,当年我在南华派中求道时,因痴迷阵法,曾炼有一套‘万兽眠月幡’,共有七十二面副旗,每一旗可藏三千余妖兵,我立了清羽门后,重又祭炼了一副,原先那副也是用不着,可以送与道友。”
他把手掌一摊,一道灵光自掌心浮现,就自其中旋着飞出来一杆幡旗,有四尺高下,旗面呈大红色泽,上有獠牙凸显的兽面图纹,左上角绣有一轮白色孤月。
此幡旗方一出来,就觉一股凶蛮之气扑面而至,隐隐听闻其中似有异兽咆哮之声。
张衍精神一振,起身接过,一入手中,就知陶真人已将原先旗上的精血印记抹了去。
他并不避讳,当即把灵机一转,粗粗祭炼了,再起手一指,此幡旗化光飞起,往袖中投去不见。
此事既毕,他正欲告退,陶真人却把他喊住,道:“道友何时回返山门?”
张衍有些奇怪,不知陶真人为何问出这句话,看那模样,倒也不像要赶自己走,心中微微一动,知道其中必有缘故,就道:“在下想在东海之上搜罗些灵脉,恐还要再叨扰几日。”
他想要采集灵脉,暂且就只能在东海之上想办法。
东华洲所有名山大川皆被宗门散修占驻,自是不适合动手,而东海那便不同了,灵岛星罗棋布,数不胜数,虽及不上东华洲灵脉充盈,但好在无主之地甚多,只要肯下功夫,收得许多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是可以,那还想去壁礁府一行,若是灵脉未散,也一并收了去。
陶真人肃容道:“前几日,我门下弟子报我,似有崇越真观弟子在外徘徊,打探道友消息,,似是要从道友身上寻回什么物什。崇越真观与壁礁府不同,门下弟子众多,亦有不少修为高深之辈,在这东海之上,也是数一数二的门派,道友若要出得我清羽门,切记要小心了。”
崇越真观?
张衍目光微闪,心念电转之间,已是隐隐猜到了几分原由。
当年自己斩杀了崇越真观一名真传弟子,这已是结下了仇怨,对方盯上了自己并不奇怪,但若是说要寻什么东西,那八成就是为那把阴戮刀了。
他心中升起了几分警惕之心,崇越真观不会为一名死去多年的弟子劳师动众,但要是换成一件真器,那便说不定了。
他稽首致谢道:“多谢真人提醒。”
又再坐片刻,他便告辞出来,站在原处想了一想,就乘起风云,跨空而去。
玄灵岛向西北十余万里,有一处凌隽陆洲,此是崇越真观主观门下两州之一,自海上看去,终年被雾气烟瘴环笼。
但到了里间,却是一副上好光景,玉洞蔽云,崖深岫险,古木森森,淙淙流水不断。
此刻数百名弟子坐在岛中空地,正听长老沈林图讲解门中道术要旨。
这位沈长老双眉淡细,鬓若刀裁,生就一双丹凤眼,若不是身材高大,两肩极宽,乍一看去,还以为是一名女子。
自徐长老亡故后,门中除了那位千年未曾露面的米真人外,就属他修为最高。
此人声音温润绵长,听着极为有韵味,使人忍不住沉浸其中,浑然不知身外事。
众弟子正听得如醉如痴,忽听得一声玉磬响,方才如梦初醒,知是时辰已至,俱是恭敬站起,齐施礼后,回了各自洞府勤修。
沈林图待众人散尽,再静坐片刻,就起身回转洞府。
然而他似有什么难解之事,眉头深锁,隐含忧虑,好一会儿,他长声一叹,自语道:“我已讲道三十余载,可至今却仍无头绪,难道此路果真是走不通么?”
两百年前,他便迈入了元婴三重境中,距离洞天真人也不过一步之遥,可只这一步,却是有如远隔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