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补天阵图通过不断挪移遁行,已是渐渐来至东荒地陆北疆边缘之地。
张衍一人盘膝坐在大殿之上,似在定静之中。
殿门口人影一晃,景游入得进来,小心来至他身后,躬身道:“老爷,快要到天都门了。”
张衍睁开双目,只心神一感,下方那起伏无尽的地陆便立刻映入眼帘之中。
现下所前往的北天寒渊,地势凌驾于诸陆之上,而东荒之地与其交界之地,有一道绵延亿万里,耸入云天,宛如城墙一般的坚岩,此处名唤苍邯山。
而在那最高之处,却修有一座大石门,当中有一条平坦宽阔的通路,足可供大军通过,此是东荒神国于九千年前为方便与北方妖魔异类交战时所修筑,东荒诸国皆称此为“天都门”,只有过了此处,才算踏入北天寒渊之地。
看有片刻,他道:“去把东荒国公道友请来。”
景游道:“小的这就去请。”
许久之后,公佥造来至大殿之中,双手一合,见礼道:“见过真人。”
这一回,他未曾再感得张衍身上宏大血气,绷紧的心神不由一松,自觉总算不用似上回那般难堪。
张衍一抬手,道:“道友请坐,贫道有几言想要请教道友,”
公佥造道:“不敢。”再是一礼,他便到了一边席上小心坐下。
张衍把袖一挥,随法力涌动,整个大殿地表仿似忽然消失不见,而所显现出来的,却是下方那广阔无边的地陆。
公佥造一眼便望到那巍巍而立,如山岳一般高大。仿佛浸透荒古沧桑的巨大石门,惊呼道:“天都门?”
张衍言道:“公道友,贫道听闻。此处石门是东荒神国之时修筑?”
公佥造发出一声悠长叹息,道:“史笔有载。东荒神国立国数百载后,因威胁到北天寒渊诸多妖魔异类,故而灭明鸟、莲心蝶、山阳鬼三族联手向南,想要打散神国。”
“当时神国闻得此讯,三位大祭公率六十八位大玄士,四十万玄士,提前修筑起来这一座天都大门,并倚此为重枢。以纹符血绘地陆,施以绝天禁陆之法,只留下一处出入隘口,就在这苍邯山天都门外将众妖阻住。”
“此一战,神国战力几乎是倾国而出,不过那时神国初立未久,人心凝聚,众志成城,斗有十数载,仍是不曾后退半步。三族见事不可为,只好与三位大祭公定下契议,只要神国镇国礼器不坏。屠台不倒,便不得进犯东荒诸国。”
说到此处,公佥造却是神情有些沉郁。
神国崩塌后,三氏虽然碍于契议,明面上无什么太大举动,但暗地里却也动作不断,譬如掖扬大圣,就是那青璎大圣放到东荒的棋子。
此妖常常带着一群妖魔掠地攻城,索要祭品。其中尤以东荒国受祸最烈,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此次也不会想着将之诱捕。。
张衍点头道:“贵国那纹符之道,能禁天锁地。倒也是巧妙。”
公佥造叹道:“符纹传至如今,虽未断绝,但有许多厉害纹法却需用到不少天地宝材,然而产出此些宝材的地界如今皆不在我手中,便有法门,若不设法收复失地,亦无多少用处。”
张衍问道:“不知那阻挡万妖之法,用得是何宝材?”
公佥造道:“宝材倒是寻常,但绘纹之时,三位大祭公割肤剜肉,将自身鲜血洒遍东西,整座苍邯山都是化作赤色,史笔言:‘血纹之气,啸惊鬼神,盖天披地’,令诸多妖魔半步不得跨越。”
景游在旁听得也是心下暗惊,仅凭三人鲜血,竟能把这脚下这座贯穿亿万里的山脉浸染一遍,这等本事,也确然称得上神通广大了。
张衍心下一思,虽无法亲身见识这三位大祭公的神通法力,但其等血气这般充盛,想必所能牵引的天地灵机已是到了一个异常庞大的地步了。
而当时三大妖氏处在主动一方,显见是更胜一筹,到得如今,也不知还剩下多少实力。
不过便是全盛之时,只要敢挡在九洲修士必去之路上,也一样要与之碰上一碰。
公佥造眼看即将自那天都门上方越过,望了望下方略带暗赤之色的地表,不由感慨言道:“当年神国大半玄士战殁于此,与之一同葬生在此的,还有难以计数的妖魔异类,在此等鲜血浇灌之下,千余年后,这里便诞出一头血蚓魔妖,其只要见得活物,便一概吞了,不但我神国深受其害,便连寒渊妖魔,也一样被屠戮了不少,后被我神国大祭公公拓联手三氏妖王,方才将之重创,传闻至今还在泥壤沙土之下沉睡静养。
张衍见公佥造方才只提到了公拓一人,还有另两位大祭公却似是不见了影踪,便问道:“神国既三位大祭公,为何对付这魔妖时,却不见另两位出手?”
公佥造一怔,随即尴尬言道:“此事在下也是不知,全因为那史笔之上并无记载。”
张衍目光微闪,方才他问出这句话时,公佥造虽神情无异,但气机却有一丝些微变化,显然其未说实话。
不过按理而言,以那二人神通,只是过去千载,寿数怎么也不当尽,若说不是什么意外变故使得这二人无法出手,那么就是飞升而去了。
只是这等事,说出来也无甚大碍,而此人却是遮遮掩掩,这里面必是别有说道。
但其无意说明真相,他也不去逼问,这时想及那方才所言魔妖,心下略动,便起了神意,往那处地底扫去。
只是过去十来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