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察觉到开劫之日当是临近,在正殿外沉思了一会儿,就回得渡真殿中,问了问景游,知这几年也无甚要事,就是那东海之上,也是平静无波,知这当是陶真人还在祭炼那虺龙精魄,不到发动之时。
他自忖需做之事还有不少,今后恐怕要有一番长久闭关,于是下令,把汪氏姐妹,傅抱星、元景清这四名弟子俱是唤来,耐心指点了数月,这才放了他们出来。
四人出来之后,都觉大有收获。
回去路上,汪采婷见汪采薇沉默不语,促狭道:“姐姐这是怎么了,看去怎么闷闷不乐,可是被恩师训斥了?唉,小妹未曾看见,真是可惜了。”
汪采薇没好气道:“妹妹你几时见过我等因修持不力,遭恩师斥责的?我只是觉得……”说到此处,她目光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汪采婷追问道:“姐姐觉得如何?”
汪采薇道:“恩师以往指点,至多数日,可今时却历得数月,妹妹莫非未曾察觉出什么不同来么?”
汪采婷想了一想,道:“可是山门内外要有什么变故了?”
汪采薇道:“恩师虽不明说,但如此举动,却已等若告知我等,下来必有风波,如今三重大劫未过,姐姐我曾听闻,许就是洞天真人此回也未必可以躲开,我等做弟子的,便不能为恩师分忧,也不能成得累赘。”
“妹妹你看五师弟,资质不说比六师弟,九师弟这等人物,就连你我姐妹也比不过,此回却是在恩师相助之下炼就了元婴法身,可见我等若用心修行。求道之心不减,终究还是有几分机会的。”
汪采婷低下头来,道:“姐姐虽说得道理是不差。可我等姐妹就是修成三重境,此身怕也无望成就洞天。那就是再用功,在大劫之中又有什么用处呢?”
说到后面,她情绪之中却有几分低落。
汪采薇却是一笑,道:“妹妹出来渡真殿时,可见得外间那许多结庐修炼得长老么?
汪采婷道:“自是瞧见了。”
汪采薇道:“那我问你,他们多是八九百岁之人,甚至有些岁数早已过千,明明寿元无多。可为何还在殿中苦苦修行,而不肯出去享乐?”
汪采婷道:“姐姐以为,这是为何?”
汪采薇认真言道:“那是因为他们知晓,如果用心修行,那还有一线求道之机,可若自己放弃,但却是连这一线机会也无。”
汪采婷身躯轻轻一震。
汪采薇道:“这些长老明知期望不大,道心尚且如此坚定,我等姐妹有恩师在上,机会远远大与他们。莫非就这么自暴自弃么?别的不说,若是妹妹真有缘到得那一步,只要道心不失。恩师见了,又岂会不伸手帮衬一把?”
汪采婷听了这话,似下定了什么决定,抬眸言道:“姐姐教诲的是,若是自弃,果真是一点机会也无,小妹回去之后,当认真修行,炼不成法身。便不出关。”
汪采薇本想劝她不必如此,但是再一想。自己这妹妹资质其实比她还好上几分,要是真能定下心思。这也不见得达不成此事,于是露出笑颜,鼓励道:“那妹妹当要好生努力了。”
东华西南沿海,司马权经过平都教一事之后,觉得继续待在陆上甚不稳妥,经过这些年布置,渐渐已是将根基之地撤到了一处隐秘岛洲之上。
这里距离东华洲并不远,又在西南近海一侧,并无任何玄门势力。至于魔宗弟子,自此前次他故意把灭杀六阴魔宗的法诀泄露出去后,已是一段时日无人来找他麻烦了,正好给他以喘息之机。
此刻他正悬空立在一只大鼎上方,身前却是漂浮有三只通体如墨玉的宝圈,而四周有数百只魔头围绕飞舞,不停将一口口魔毒之气喷至圈中。
那圈却是轻轻颤动起来,里间却有传出凄厉声响,似是哭泣,也似哀嚎。
这三物正是原来吴汝扬身侧那落陷、望气、渡空三圈,他得来之后,怕被玉霄察知,故不敢轻易动用,只是拘禁起来。
不过这许几年来,他自外搜集来了不少宝材,先是将这三圈俱是污秽了,便是其中真灵真识也是灭去,准备将之再重新转炼一回。
到得如今,已是到了最后一步。
差不多过去有两个时辰,三只灵圈不再颤动,但其中两只却似不堪负重,先后碎裂,唯独最后一只,并未如此,而是自上发出一股血腥凶残之气。
司马权见了,哈哈一笑,道:“看来我运数不错,终于还是成了一只。”
在做此事之前,他也无有任何把握,事先已是想好或许不得成功,但如今三圈之中,能有一只成了,他已是十分满意了。
一招手,此圈化光投入袖中,自那左道莲坏损之后,总算是又炼得一法宝,而且因为魔气污秽,就算拿了出来用,也不怕玉霄或吴氏能辨认了出来。
他想道:“如今我有宝护身,却也不必在躲在此地,眼下玄门之中,骊山最为势弱,上次我出手未成,这回可再去转上一圈。”
补天阁中,谭定仙正于洞府之内祭炼一件葫芦状的宝器,这时一名弟子匆匆而来。听得脚步声,他目光依旧投在前方,头也不回地问道:“何事这般惊慌?”
那弟子在背后站定,道:“掌门,后殿那‘阴阳福寿柱’似有异变。”
潭定仙不以为然,道:“这大柱素来古怪,你跟在我身边数百载,又非是第一次见得,何必大惊小怪。”
所谓“阴阳福寿柱”,乃是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