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陆昀顿一顿,再看向周扬灵旁边的陈王刘俶。刘俶端坐蒲团,聆听王先生的高见。乃因陆昀不陪他,他想起自己几日前见过的同样有才人士周郎,这才走到了一起。刘俶却不知道他身边的少年,正是他苦寻多日、想要借之联姻的周潭女儿,周扬灵。

再是,罗令妤忐忑地、不安地,偷偷看周扬灵……

陆昀心中微怪,皱了下眉,微疑惑罗令妤为何看周扬灵的眼神那般熟悉……他尚未想通,王先生的话已落,笑着问起“诸位高见”,罗令妤将目光从周扬灵身上移开,开始答复王先生。

清谈之风,一问一答,一辩一解,乃时下探讨学问最受欢迎的方式。

几人均加入谈话中,刘俶不开口,陆昀也不开口,不断说话的,反倒是罗令妤与周扬灵。

几人之间的气氛,又和谐,又奇怪。

……

罗令妤到底从不在专业技能上输人一等,周郎言谈沉着温和,她则妙语不断,讨好王先生。一下午的时间,王先生对之前不相识的周郎,和陆三郎的表妹都有了些好感。日暮西垂之时,此话题的清谈告一段落,王先生意犹未尽,邀几人留在山中歇脚。

这本就是罗令妤的目的,罗令妤自是喜不自胜。

王先生和蔼地看着这位女郎:“我这山中清苦,什么也没有。女郎出身士族,出入皆有仆从相随,若是适应不了这里,当可直言。”

罗令妤笑道:“先生说笑了。我最慕先生这般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住在山中自得自乐,我怎么会不喜?我虽然出身是士族,但我幼时家中有变,也是吃过苦的。”

陆昀在一旁拂了拂自己衣袖上的灰:“……”

王先生大感兴趣,问起罗令妤的际遇。罗令妤便把幼时汝阳出事、汝阳罗氏皆亡,自己孤苦伶仃带着妹妹投奔南阳罗氏的故事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幼年时吃过多少苦,寄人篱下多少自卑……待她故事讲完,周扬灵和王先生看着她的目光,已经唏嘘而怜爱。

周扬灵柔声:“妹妹辛苦了。好在你今日已经苦尽甘来,陆三郎乃是建业出名名士,陆家又势大,当能护得你,再不必受颠沛流离之苦。”

罗令妤目色黯黯地点头,然后回头对陆昀一笑:“三表哥对我还是很好的。”

陆昀:“……”

待走出去,陆昀才低声问罗令妤:“你那故事几分真几分假?”

罗令妤嫣然一笑,自然不会告诉他实话了。两人推搡间说话,走在他们后面的刘俶和周扬灵若有所思,均在想这二人的关系,似不一般。

……

罗令妤说自己的悲惨遭遇,乃是为博同情,半真半假。南阳离建业那么远,王先生又不会跑南阳打听她过的什么日子。南阳自是落魄,但贵族女郎该学的、该有的,罗令妤这般惯会为自己争取的人,从来不缺。她长这般大,是从来没有干过粗活,没有在侍女不在的时候自力更生过。

但是大话已经说了出去,罗令妤不敢去王先生跟前表现自己如何能吃苦,怕自己漏了陷,她只好先把自己折腾明白。研究着井水之类东西,罗令妤回忆以前侍女照顾自己的样子,摸索着给自己打水、烧水,想洗浴一下。白日跟陆昀爬了那么久的山,一身臭汗,她下午时就快受不了了。

陆昀那边却是和王先生吃了茶,交换了下他们对花神选女郎们的评价。陆昀心中怀疑罗令妤话的真假,便想去看热闹,看罗令妤如何在没有侍女的情况下自力更生。两三间茅屋而已,他到罗令妤屋门口,正要敲门,身后一声咳嗽。陆昀扭头,看到是扮作男儿郎的周扬灵。

周扬灵:“三郎,我有话跟你说。”

陆昀走得离罗令妤屋子远几步,后背是篱笆,他目中生趣,问周扬灵:“刘俶呢?”

周扬灵:“我寻了借口,说我体寒,让他帮我烧些热水。公子见过我体虚晕倒的时候,便信以为真,我才有空过来寻你。”

陆昀似笑非笑:“他一直在找你……没想到你就在他面前。”

周扬灵微赧然,拱手如男儿般作揖道:“我说的便是此事……不求三郎帮我遮掩,只要三郎不将我身份告诉公子便好。公子与我父亲满心都是联姻,我却觉不必如此着急。我蒲柳之姿,不敢耽误公子终身大事……”

陆昀淡声:“你是怕刘俶耽误你吧……你扮作男儿,是要做什么?”

周扬灵:“为寒门子弟做些事。我今日来寻王先生,便是听说他出自寒门,我想说服他,与他一道办私学。公子也很支持此事,才愿意带我来找王先生……我只是不想让公子知道我是我而已。请三郎助我。”

陆昀漫不经心:“你父亲若是知道你……”

突然,他听到前不远的茅草屋内传来女子一声尖叫声。陆昀心一紧,听出是罗令妤的声音,当即跨前几步,推门而入。周扬灵同样跟着他,焦急地探查罗妹妹怎么了。

屋中地上扔着粉粉白白的衣衫裙子,面前木桶热水汩汩。罗令妤赤着身,白着脸站在木桶前,苍白着眼往后退。不妨她的房门突然被推开,陆三郎和周扬灵一道进来。两人进来,一道看到女郎赤.身裸.体,站在他们面前……女郎长发垂至腰,纤肩细腰长腿,胸脯圆润如蓬雪。那般妙盈盈赤着,楚楚动人,引人遐思……

陆昀:“……”

周扬灵:“……”

罗令妤:“……”

罗令妤一声更大的尖叫,慌张地蹲下,拿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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