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蘅就笑了:“我常带她去游泳馆游泳,不过游泳馆现在二楼也快被淹了,应该快歇业了。”
“老人家多运动挺好,游泳也不错。来跟我说说,你怎么突然买房子了?不是说要买在中京?”钱还够?
“我中了彩票,就先给我和我妈买一套了,家里的房子太旧,前阵子已经塌了,这可别跟我妈说。”
曾平年惊讶地看着他:“行啊你小子!还学会买彩票了牛啊你!”恭喜过后,他有些纠结:“你看我都搬家了,你有啥想法?你这房子”
他环视一周,觉得可惜了,“我老丈人跟我说,西岳西边那头的荷乡已经放出计划,开始实地勘测准备动工建水上城市了,咱们这里虽然没靠海,可也在南边儿,指不定哪天真的都被淹了。我还想劝你跟我们一起去呢,可看着你这房子,我就说不出口了。你咋想的?”哎哟这房子刚买,咋整?
俞蘅就低声说:“先给我爸做三年祭后再说。”曾平年就秒懂了,叹气一声:“那我先过去,到时候你们也到西岳来,我给你们找房子。”
“那感情好,曾哥,可以拜托嫂子爸爸先帮我看房子吗?我这边可以全额付款。”西岳是北边的某二线城市,有些偏西,多山,如果曾平年也在那边,两家人有个依靠,实在很不错。
曾平年说:“我先问问我老丈人,看他得不得闲,要是不得闲,等我去了再帮你看成不?”
“成。”
“哟,你这回中的彩票可厉害了,西岳的房子贵死了。”曾平年还是很为他高兴的,“你的财运竟然在彩票上,真是想不到,不过那不是挣钱的正途,以后就别买啦,要买也别沉迷。”
吃完饭,曾平年就告别了:“你和阿姨上西岳的时候告诉我,我去接你们去。”
自从曾平年来过,张母就总是若有所思,俞蘅知道她这是动摇了。老太太一辈子没出过这个地方,酸甜苦辣都在这里了,轻易不愿意离开。再说,她觉得不过是下雨嘛,什么时候不下雨?下得多一些而已,哪里用得着避灾避到北方去?
一听搬家,她就觉得没必要。现在这房子多好,又大又宽敞,还高哩!真有洪水,也冲不到十三层吧?可现在看曾平年一家要走,她就犹豫了。
这种心态挺正常的:别人家的孩子这样,那我家的孩子要不要也学一学?只是从烦恼报不报辅导班,变成烦恼搬不搬家。
“阿福啊,你看看,咱们搬不搬家?小曾的老丈人总是喊他去,总不该是随随便便喊的吧?”搬家可是大事!
俞蘅抓住这次机会说:“妈你也看到了,这积水越来越高,肯定是北边安全些。”
张母连连点头:“是这个道理,电视上都说,北边的地比较高哩。”
“再过二十天就是爸的三年祭了,要不咱们提前办了,再把爸一起带走,免得以后让他被水淹,那可难受了。”
张母抿嘴沉默了很久,最后双手一拍!“提前办吧!办完把你爸的骨灰带上,咱们一起走。”
俞蘅松了一口气,“那明天早上就去,纸钱香烛那些东西我早就买好了,我现在出去再买个猪头和两只鸭。”
“现在难买吧?”到处都淹水,哪里还能买到猪头?
“没事,我去找找。”
张母又问:“那明天也太赶了,小智赶不回来吧?”
“我先问问他。”俞蘅亲自给张智打电话,没人接,他又等了半个小时再打一通,这下张智接了。
“爸你干嘛呢,不是说好了别给我打电话吗?你知道我多忙吗?”
“还没下班吃午饭啊?”现在是十二点多近一点。
“加班呢!没事我挂了。”
俞蘅呵呵笑,忽略那头有女生娇娇地说“给我剥虾啦”,说:“你有空回家一趟吗,要给你爷爷做三年祭。”
“不是还没到时间吗?我记得是七月份吧?”
“老家积水很严重,想提前办,不然以后不方便出门。”
张智不耐烦地说:“我回不去,忙死了!既然积水就别办了,老整那些封建迷信做什么……”
俞蘅直接把电话挂了,面对张母期待的目光,他摇摇头:“他回不来。”
张母失望极了:“小智他……唉算了,那就明天办吧,我们两个人去办。”
最后确实买不到猪头,只买到两只鸭,价格还死贵,两只也不肥大,就花了五百块。
第二天一早,他就带着张母去南山拜祭张父,这天有小雨,拜祭好之后,俞蘅又找了工作人员,将张父的骨灰盒带走了。回家的路上,张母一直紧紧抱着,偶尔还提醒:“阿福,咱划慢点,别翻了。”
“放心吧妈。”他笑了笑,稳稳地划着船,水波划痕层层地荡开,微淡的阳光在水波中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