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以及坝江县县令带着圣旨来到了平柳村,等于就是平底里打响了一个大雷,就连那些刚生下孩子正在做月子的产妇都忍不住了,扒拉着窗户听着外头的动静,一点都不怕冻着自己,更别提那些手脚俱全的村民了,恨不得将单家围地水泄不通。
接旨那是桩大事,单单单家那堂屋,容不下圣旨的尊贵,因此在单家人忙着备香案以及沐浴更衣换上自己最好的衣服时,村长开了祠堂,将传旨的太监还有几位大人迎到了祠堂内。
在平柳村,王家是大姓,其他姓氏的在村里并不算多,没有到达独立开一个祠堂的水平,因此从很早时候起,村里人的祖先牌位都是放在王家祠堂的,久而久之,王家祠堂也不叫王家祠堂了,而是村里大家的祠堂。
单家的祖先牌位也在这儿,把宣旨的地方挪到祠堂,一点都不为过。
虽说今天这桩喜事和村里其他人无关吧,但是在祖祠颁旨,那是光耀整座宗祠的大好事,以后这圣旨肯定也是供放在祠堂的,大家的祖宗都沾了单家祖宗的光,也能感受一下龙气滋养的好处。
王村长算是这些人里最激动的,他可不仅仅是村长,还是祖祠钥匙的掌管人,有了这封圣旨,以后他就能够在其他村子的村长面前横着走,甚至镇上县城的那些有品阶的官吏,和他说话都得好声好气。
老头子笑的牙齿都咧到嘴后了,此时此刻,他恨不得将单家人当作祖宗供起来。
和蒋婆子的猜测没错,圣旨的来源,确实是因为单家捐赠的那些粮食。
在得知了澜江灾情后,宗庆帝第一时间就拨下赈灾银两以及救济粮,只是要调动那样大批量的粮食,即便是皇帝,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做到。
尤其这一年晋朝的天灾有些多,除了澜江雪灾,冬春耕种受影响外,在前年夏季的时候,南边不少地方就闹过旱灾,收获的粮食也仅够当地人食用,产粮大省的粮仓内也挪动不了太多的粮食出来。
荣膺作为荣家的子孙,聪慧的向祖父进献了一个法子,那就是以单家人为引子,使得那些手有余粮的豪商主动向朝廷捐献自己手里多余的粮食。
一来显得陛下圣明仁慈,百姓拥护,二来也能在尽少动用国库根本的情况下,帮朝廷解决粮食紧缺这个问题。
此刻圣旨来了,也就是说荣膺的法子被宗庆帝采纳了。
收拾好自己的单家人一个个恭敬地跪在香案对面,而传旨的公公则是站在香案前宣纸。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特赐名积善之家,赏黄金百两,玉如意一柄,钦此——”
太监的声音就像是被掐住嗓子的鸡一样,尖利刺耳,但此时没人在意他的声音好不好听,因为在单家人心中,这就是天籁。
说起来,这次单家捐的粮食也不算太多,几百斤晒干的红薯,几百斤磨成细粉的苞谷以及苞谷芯子,还有一些大米和糠麸,粗粮和细粮混杂着,反正都是能够填饱肚子的,这个时候没人会计较这些。
光是那百两黄金,就足够买下这些粮食了,更别提还有一柄看着就知道玉质极好,价值连城的玉如意,以及皇帝老爷亲口褒赞的积善之家了,可以说有了这些护身符,只要单家以后不做出什么违背晋朝律法的事来,那些眼红单家生意的人就拿他们没招。
荣膺只是想要借祖父的口在皇帝面前崭露头角,却也实打实的帮了单家一个大忙。
“单公,接旨吧。”
能够被皇帝派来传旨,那个体型纤瘦的太监就不会是那种没心眼的,虽然觉得就凭单家人的身份地位,可能唯一一次能够和皇族有交集的时候就在此刻了,可是太监依旧没想过看低对方,给自己招惹一个潜在的敌人。
“皇恩浩荡,谢主隆恩。”
单家人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单老头才上前,弯着腰,低着头,恭恭敬敬地从太监手中,用双手接过那封圣旨。
这一封圣旨不仅仅惊动了平柳村人,县城以及周边县镇消息灵通点的人家,也都得知了单家被皇上点名褒奖之事,一个个嫉妒的红了眼。
王懿这人头脑灵活,一眼就看出了皇上此举背后的深意,想也不想的,把家里能够拿出来的粮食备齐,还在其他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高价收了一波粮食,然后赶在传旨太监回京前,当着他的面,将那上万斤粮食送到了荣信的手里。
紧随他之后的,还有那么三三两两几个人,但他们能够拿出来的粮食有限,谁也没有王懿拿出来的粮食多。
半个月之后,京城又来了几道圣旨,献粮最多的王懿除了和单家一样收到了黄金和玉如意的赏赐,还有了一个许多商户都梦寐以求的恩赐,那就是准许王家的后代参加科考。
晋朝的律法,商户不得参加科举,许多富户即便金银满山,可是在地位上依旧远不如那些官宦人家,在衣食住行上也因为商籍,有很多限定,其中不能参加科举这一条,更是限制了商户该换门庭的上升道路。
王家和单家不同,单家做买卖猪羊鸡鸭等牲畜的生意,严格说起来还归在农籍,而王家的买卖就大了,家里好几条商船走南闯北的运货,他家的产业,即便是在清州府内也是排名靠前的,不论他想了再多的招都不可能在旁人的眼皮子底下,让王府里的子孙去参加科考。
可以说王懿这一次献粮,比单家更值得。
这下好了,他的成功戳动了许多商户的心,不仅是清州,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