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容易。腹中的肠子好像拧劲儿了一般,把凉气完全收紧在了里面。任凭田灼如何酝酿,期待中的一屁就是放不出来。而且,他越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腹部,就越能清晰地感受到肠子来回翻滚造成的疼痛。
这时,他才突然想起来打开电热毯。看来还是冻的,必须得加加热才行。这次他直接将电热毯的开关调到了高温档。
10秒过去了。20秒过去了。30秒过去了。平时很短的时间,现在却显得这么漫长。头晕、恶心、全身疼痛,这些让他感觉每一秒钟都很难熬。
什么情况?这也太乱了吧?自己现在这是什么症状?到底哪一个才是最严重的?到底哪一个才是最优先要解决的?
一分钟过去了。但田灼没有看到任何好转。情急之下,他又穿上了一件大衣,然后重新钻回到被窝里。当他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的身体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用了一个昏招。他刚穿上的这件大衣简直比外头还冷。这件大衣不仅没有把他焐热,反而吸走了被窝里不少热量。穿上它之后,田灼反倒需要用自己的身体去焐热这件衣服。这让田灼额头要冒冷汗却冒不出来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想要呕吐的感觉渐渐压抑不住,田灼本能地拧开矿泉水瓶猛灌了一口。
这一口凉水下肚,田灼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冷流顺着他的食道不断向下而去。
腹中的绞痛彻底被激活,让田灼无法继续缩在床上等待身体好转。
从床上爬下来,田灼猫着腰走到了台盆前。他先对着台盆干呕了几下,但是没有什么效果。
其实以往都是这样。他小时候就经常会呕吐。他主动去呕的时候,从来没见过任何效果。
或许是因为他的心里其实还是不想吐出来了的,所以大脑对身体发出了某种隐藏指令。
无奈之下,他又想到了马桶。从上面不行,就只能从下面解决了。每次望到马桶后方那扇关不严实的窗子,田灼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坐到马桶上之后,悲剧终于上演了。
别说拉屎了,田灼连个屁都放不出来。不仅如此,马桶里还不停地往上窜冷风。肚子里的冷气没放出来,反而倒灌进去不少。
田灼完全没有料到会有这种事。马桶的底下只有水,那风是从哪儿出来的?
他现在仿佛遭遇了便秘,无论如何酝酿,无论如何使力,就是起不到效果。但这和便秘还不完全一样,他现在是完全感觉不到实实在在的东西,仿佛肚子里只有无尽的凉气。
从背后吹来的冷风,刺透了他的大衣,刺透了他的内衣,又刺透了他的身体。背后两肋以下的部分又开始剧烈地疼痛了。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针大的眼,斗大的风”。
这尼玛,屋子里竟然有风!竟然比外面风还大!
什么情况?看房子那天,他居然没有发现?好吧,就算他发现了,他当时肯定也懒得因为这点小毛病再费事去另找一家了。
没有办法,田灼只好回到床上,再次钻进被窝,让调到最高温度的电热毯再给自己加加热。吐,吐不出来;拉,拉不出来;头晕恶心,全身疼痛;简直不能再难受了。
此时,田灼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田灼将手机拿过来一看。竟然是于宽的来电。
“喂?老田?干嘛呢?”于宽懒洋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遭罪呢。”田灼的万语千言终化为一句吐槽。
“嘿嘿,怎么个遭罪法?”于宽似乎很感兴趣。
“釜底抽薪。”田灼好不容易挤出了这四个字。
“咋闹的?”于宽问道。
“大概,可能,也许,就是冻的。”田灼尴尬道。
“行,你就作吧。”于宽道。
“你到底有啥事?我没准一会儿就吐了。有话快说。”田灼催道。
“我有一个好主意。”于宽道。
“直接说。”田灼真有些不耐烦了。
“我觉得吧。就凭咱们这几个人和这几个号,越往后肯定越难玩。如果没有对手,那说明这游戏没前途了。如果这游戏往好的方向发展,咱们迟早是要被淘汰的。这就很矛盾了。”于宽道。
“然后呢?”田灼问。只提出问题,而不说解决办法,那在很大程度上等于徒增烦恼。
“所以,我觉得请外援是迟早的事。与其等到没有选择余地的时候再去寻找,不如提前准备。”于宽道。
“外援?这该不会是你不想练号的借口吧?”田灼试探道。
“嘿嘿,你不要把别人想得都跟你自己一样嘛。”于宽道。
“再说吧。我不行了。”田灼忽然感觉腹中一阵翻滚,连忙挂断了电话。
窜了一泡又一泡。中途有几次以为结束了。可蜷缩在被窝里几分钟后,下一波的攻势又会锲而不舍地来临。
前后折腾了几个小时,田灼终于可以安心睡下了。他今天可被折腾惨了。一个身体强壮的人,在疾病面前也不过如此。不过,等到了明天,他又可以活蹦乱跳了。
即使之前有诸多怀疑,只要挺过去了,田灼才懒得去医院做检查呢。他身上的毛病多了去了,多到他已经懒得去管了。他经常跟朋友开玩笑,说他自己这辈子肯定活不长。
是啊。如果能有两年精彩,又何须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