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泽听了姚安的话,好半天没开口,脸色不算多好看,冷淡地说了句“我知道了”,就转身回办公室,让姚安继续自己的工作。
别的没多问,也没表明什么态度。
不过……姚特助觉得**的想法全都写在脸上了,可不就是心动的感觉喜欢人家嘛!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完全没表现出来,因为他之前也没见过**谈恋爱是什么样,所以完全不知道原来是这种暗搓搓喜欢的类型。
之前他一度以为宗总是连结婚都要研究投资回报率的那种。
但之后一段时间,姚特助发现他们宗总依旧没什么追爱行动,该干嘛干嘛,该工作工作,跟柳曼儿也只有正常的工作交集和聊天,甚至有几天还特别冷淡,目不斜视。
根本不多看人家姑娘一眼。
其实那几天完全是因为宗泽晚上做那种羞羞的梦……白天不得不更克制一点。
有些东西,即使你想控制,想要忍耐,也很难忍住。
越隐忍,爆发起来越恐怖。
而那一天,无论早晚,总会来临——对宗泽,柳曼儿来说,都是如此。
十月底。
公司有个聚餐,半庆功宴的性质,为了犒劳大家,宗泽挑了个会所,包场,原来王侯宅邸改建的,亭台楼阁,九曲回廊,极敞阔。去到里面,便又觉,真是奢靡。
彼时已是傍晚,天空从湖蓝,渐渐浓郁成钴蓝,玻璃窗里透出的灯光,亮彻长夜。
进到经由设计师重新改造过的宅邸里,像进入《花样年华》里那些暧昧靡丽的空间里,似迷宫。装潢陈设都有古味,也是瞥一眼就知道的昂贵奢华,让人看到人类所能精致雕琢的极限。
而来这的男女都是明晃晃的现代人,现代的锦衣华服,西装、领带、雪纺、高跟鞋,还有藏匿在身体某处的珠宝闪烁,晃荡,折射出魅人的光彩。
蜜色酒液在水晶杯里摇晃。
喝过半巡,已经有不少人醉醺醺,场地开阔,又是半自助的形式,大家或坐或站,熟悉的同熟悉一块聊天,有的已经脸色酡红,眼神微茫。
倒没人注意到,宗泽竟然没来凑这个热闹。
他来得晚,或许是故意,或许是无意,来了之后,也一直在人群昏暗的边缘站着,没喝酒,只拿了点甜点吃,叉子切搅去半个蛋糕,便随意放在一旁,然后偷偷觑她——柳曼儿。
她今天穿着真丝吊带裙,随意搭了条浅灰羊绒披肩,裙子是白色的,柔软地像云,曼妙轻盈,裙摆落在膝盖处,露出一截小腿,搭靠在酒红色的沙发,那肌肤泛着诱人的奶油光泽。
今天晚上的她,很美。
而酒是美人的灵药。
她似乎喝得有点多,抬眼都慵懒,眸底有雾蒙蒙水气,润润的,唇角是软甜笑容,拉着身旁女孩的手,勾缠着,姿态娇憨妩媚。
在这一刻,这儿的一切靡丽仿佛都不过是矫饰,只有她,活色生香,
仅仅是看着她,宗泽便觉得心口被火烫着,不安地躁动。
他可以模糊,欺骗自己的大脑,不想破,不说破。
却无法遏制身体的本能反应。
而且,你越想抵抗,它就会越清楚地跳出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躲不掉的。
他沉默着,安静,而皮囊之内,全是翻涌的暗潮,日夜难止息。
宗泽转身走出房间,到长廊下,从兜里摸了包烟出来,敲出一支烟,点起,一下一下,闪着火。
银蓝的夜里,虫鸣声声。
长廊上枯萎的紫藤静默垂落,投下细碎暗影,现在是蔷薇花的季节,暗香浮动。
抽了会烟,宗泽突然听到脚步走动的声音。
是高跟鞋的。
他刹时收敛怔忪的神色,恢复往日的冷静斯文,侧头看过去——
却发现,是她。
他眸光微闪,身体僵了僵,手指垂落,下意识就想找个东西灭烟,觉得有些抱歉——他现在就像个怕被女朋友发现自己抽烟的毛头小子,还害怕被讨厌。
想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解释,更不合适。
“是茶花?”她软声问。
宗泽微怔:“你知道……”
“嗯。”柳曼儿轻轻点头,声音带着酒意微醉的轻渺,缓和,“我朋友爱抽这个。”
茶花烟,淡淡的烟草香味,夹杂着青梅果香,甘甜。
很中式的清淡香气。
景珊偶尔抽,柳曼儿还记得它烟盒的模样,唐寅所书“茶花”二字,珍珠白的外壳,壳上镌了两行小诗: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很美。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她抬眸望着月色,小声念着,寂静的夜里,一句一顿,散漫地飘开。
宗泽的目光已经离不开她了,有灯光落在她的侧颜,照出她纤细的下巴,星星融化在她的眼睛里,他知道她肯定是醉了,才会这样言语,但是……他很满意,现在的情形。
“你知道后面两句是什么吗?”
“什么。”
“天涯明月新,朝暮最相思。”
她回过头看他,唇角微勾,眉眼轻弯,像月牙儿,无比缱绻。
秋夜的风,都似乎变得缠绵。
而他,一败涂地。
被击溃了。
她就这样,眼睛亮晶晶地,认真地看着他,他笔直地站在这儿,心却早跪了下来,恨不得亲手挖出来放到她手心。
“我想回去了。”她娇娇地嘟哝了一声,没头没尾地说。
心越是沸腾,宗泽越是冷静。
他垂敛下眼睑,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