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显在扶灵去下邳的途中被人下毒一事除了萧司空之外,他谁也没说,谢母自然也是毫不知情的。
老祖母的日常担心而已,谢显默默地收下了。
他人虽离开了建康城,可是城内的消息一直没断了往他那里送。甚至许多内里阴私他比一般人知道更多。
只是这下毒之人,一次失手之后就再未有动作,若非证据还在,他都要当作自己疑神疑鬼了。
“想来皇上也只是问问,未见会实行。”
谢显并未放在心上,显然不可能落实的。
而现在反对他回朝的声浪越大,于他日后的起复才越有利,他心知肚明。
永平帝这一番操作,又有几个人看不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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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宝信就在易安堂留下来坐了月子,谢显依旧回他的容安堂。
折腾了两天,转眼就到了洗三的日子,谢夫人看见谢显的时候跟见了鬼似的。一点儿风声都没听见,怎么就回来了?除了抱紧了怀里的孩子,就是惊叹女婿有心。居然千里迢迢不忘生产的闺女赶了回来。
激动的眼泪汪汪,把自己愣是给感动的不行不行的。
天杀的老萧和小萧,倒是往家写封家信也好了,上了战场就没信了。
好在还有宣城长公主和她婆媳俩作伴,担心俩人一起担心,声讨俩人一起声讨,好在有个伴。
再看看女婿,真真的亲女婿啊。
闺女积了八辈子德了,找了这么个体贴人的。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能生。
但这和旁的人一比,那简直就数不上数的。为闺女高兴,为闺女激动,接着萧宝信各种羡慕嫉妒啊。
萧宝信:我这时灵时不灵的,为啥在亲娘这里不好使,跟弹幕喷发似的,拒收无能。
因为谢家长房还在孝期,就两家人聚到一起简单地办了个仪式,少不得的。
多余的再没有了。
谢夫人和宣城长公主在易安堂多留了会儿,能见的时候并不多,每次都跟身后边有人赶似的,都珍惜。
谢显却是在洗三到一半的时候人没了,被齐管家给拉到了容安堂。
永平帝身着便服,坐在正堂的上位,细细品茗。身边站着的是同样便服的杨劭,腰间佩剑,在见到谢显进屋后微微颔首示意。
“谢卿,怎地回来的这么急,朕今日才得到了消息,立马就来见你了。你可还好啊?”
怎地回来这么急,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还不知道为什么吗?肯定是担心他家夫人呗,杨劭心里的酸水都要发臭了。
皇帝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谢显连忙见礼:
“我家夫人生产在即,因为怀着双胎,难免心里记挂,我就提前赶了回来。”也是坦诚,有一说一。
杨劭都不得不服,谢显就是有这样的气度,什么都敢说,让人哪怕知道他心眼子贼多,但还是觉得这人够坦诚,值得相信。这也是一种魔力。
永平帝挑眉,点头。
果不其然啊。
可想而知消息传开以后,谢显会受到怎样的舆lùn_gōng击。谢显是聪明人,他都明白,谢显不会不明白,可他依然还是回来了。
真真的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朕都听说了,尊夫人母女平安,恭喜卿啊,儿女双全。”满眼的羡慕,他现在哪怕有儿女生出来都心惊胆颤,怕养不活。
现在皇子皇女有个风吹草动,他都疑神疑鬼怕是又有谁背地里下手,都做病了。
“平安生产就好了,卿也能放下心。”
永平帝闲言少叙,连谢显叫人添茶的动作都给挡了,他来谢府不是喝茶的:“朕本来是想大梁局势突变,想请卿回朝中主持大局,只是……反对声浪太大。连谢九郎都担心你承担不了汹涌的反对之声。”说完还叹了一声。
杨劭莫名心里一紧,皇帝这也是太不厚道了,转头就给人卖了。
幸亏皇帝怕死,把他带在身边,这才没给皇帝机会把他一道贱卖。
“众臣们说的都在理。本来夺情之举便属无奈,历来只有武将夺情上战场为国杀敌,以国家大义代替父母之孝。”谢显淡淡地道:“且大梁局势并非到危急存亡之际,显相信萧司空的能力,必能克敌制胜。”
永平帝听谁说一万遍都不及谢显说上一遍来的让他笃信。
“幸亏有卿在。”
杨劭:谢显到底说啥了呀?!
永平帝显然是一条道跑到黑,初时萧司空和谢显站队他,助他上位,在那以后就哪个也越不过他们,别看皇帝疑神疑鬼,胆小怕死,对谁都不放心,可对谢显却有种远超别人的依赖。
“当初庆幸有卿在,”永平帝拉谢显在一旁边坐下,大吐苦水,“从朕登基,朕这龙椅就没坐踏实过,不是这个反就是那个反,你说临川王——你记得当初你说的,他忠君爱国吧,老实呆板的书呆子居然在朕这里也反了……”
“朕咋就这么苦呢?”
“袁琛袁八郎可抓到了?”谢显突然问。
永平帝恨淮阳王恨的牙痒痒的,跟淮阳王密谋造反的袁琛也好不到哪里去,恨不得把他活撕了。可惜——
“没抓着。”
“陛下有没有想过临川王何以能在那么快的时间内知晓淮阳王被杀?又何以笃定陛下要冲皇室下手?”
永平帝的脑子也不是白给的。
“你的意思是,这都是袁琛掀起来的风浪?!”牙都要咬碎了,坑爹的娘娘腔啊,可坑死他的,怎么就没让淮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