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陛陛、陛下!”多福连滚带爬到了永平帝身边,吓的小脸已经青了,扯着尖细的喉咙高声喊:“快叫御医,快去叫御医!陛下受伤了!”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蜂拥而上。
不过,很快就被同样回过神,紧紧将永平帝围住的直阁将军给拦住了。
江夏王当时并没跟着人/流往外走,老神在在的站一旁边,以至于淮阳王突然发难,江夏王惊的眼珠子好悬没吓掉地上。
再想不到淮阳王那小胖子有这等气魄,居然在公开场合刺王杀驾。
具体因为什么,他是想不到的,大体和袁夫人有关?
也未见永平帝和淮阳王起什么冲突啊,殿内唯一的变故就是袁夫人猝然腹痛。
“……淮阳王疯了吗?”羊氏看了江夏王一眼,难以置信地低语。
江夏王看向被重重包围的永平帝:“可能吧。”
大梁皇室疯子可不少。
以前不能说淮阳王就肯定没有反心,至少玉衡帝在位,能压得住他,待淮阳王又很是器重。反而是永平帝上位之后,对诸多王公贵族很是防备,尤其曾经倒戈过的淮阳王,甚至他都有很强的犯忌心。
不过他不一样,他年纪大了,有嫡子但年纪都还小,最大的也才七八岁。
永平帝没放在心里。
不像淮阳王正当年轻力壮,永平帝防他最甚。
以往江夏王不是没听淮阳王抱怨过,可是胆敢刺王杀驾……那也真就是这么疯狂的人做得出来。
不过历来就是成者王侯败者寇,不难理解。
要若他,如果淮阳王一击中的,当真把永平帝给弄死了,他会不会站出来,那肯定是不会的。谁上位跟他没太大关系,他都知天命的年纪了,可玩不起改朝换代,争权夺利的事了。
……
不管外边乱成什么样,反正被围住的永平帝同样是没有安全感。
这时候冲过重重人墙看淮阳王王妃就没那么膈应了,反而冲满了感激,要不是这位仁兄——不是,皇婶奋力一救,他的小命可能就这么没了。
说什么护卫啊,直阁将军啊,没事儿了都围上来了。
刚才他胆差点儿吓破的时候,他们人在哪里呢?
要不是目前的状况有些复杂,他这俩条大长腿发软站不起来,真要紧紧抓住淮阳王王妃的手当面致谢。
救命恩人哪!
“陛下,陛下。”多福这时挤进人群把永平帝给扶起来。
“把淮阳王下天牢!赶紧的。”
永平帝嗓门拔的老高,恨不得一声儿震死淮阳王,缺了大德了,把他小心肝没吓碎碎的。
再转头看一眼多福:嗯,这也是个忠心的。
没这货挡淮阳王那么一下子,只怕刀chā_tā更快,不等淮阳王王妃把花瓶捧过来他就死透了。
“陛下万安。”
他活过来了,大殿之上的众人也回过神来了,纷纷跪到了地上。
“御医到!”
正这时,御医也纷纷入场了。
永平帝脚跟儿和踩绵花上似的,也想起来还有个袁夫人等待救治呢,顿时心头就是一凛:“快,快去催催,看谢仆射来没来呢。轿辇过没过去,直接把谢仆射给接到太极殿来,快快快。”
刚才袁夫人猝然倒地,皇帝还没想太多,只当突发急病,可是照这架式,那是淮阳王下了死手啊,肯定照死往上弄的。
当下心又揪揪起来了。
急步就往外走:
“淮阳王王妃救驾有功,快请到一旁边偏殿伺侯。”现在是顾不到她,但不能寒了救命恩人的心。哪怕是做给旁人看,也得做的漂漂亮亮的。
让人知道知道,大义灭亲,那是有好处的。
只要忠君!
“让人照顾好淮阳王王妃。”永平帝边走边嘱咐多福。
呼啦啦又带着一帮子人,连护卫算是御医少说三四十人往次间屋过去了。
没等推开门呢,就见里面的太监慌不择路的往外跑,一出溜就撞到了挡在永平帝身前的护卫身上。
“袁夫人——死了!”小太监看准了永平帝扑通一声跪地上。
永平帝腿一软,要不是旁边的多福上前扶了一把就坐地上了。
眼前都黑了。
天杀的淮阳王啊!
谁不知道袁夫人的死意味着什么?
四下一片死寂,永平帝几乎能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大呼小叫做什么?你是御医吗?你就能诊人生死了?御医,来人,快去、快去看看!”
小太监被喷的狗血淋头才叫委屈,他不会看病,还不会看人生死吗?
永平帝哪理得了这些,他就是不希望袁夫人死啊,就是希望小太监看错了——当然,他也知道这事的可能微乎其微。
但有希望总是好的。
事实证明,希望……还真就只是希望。
没过多一会儿,御医就出来了,四五个人纷纷摇头:“没救了,早没了声息。”
多福牢牢地扶住永平帝,从来不知道皇帝这么沉的身子,压的他腿直哆嗦。
“谢谢谢谢——”
“陛下说哪里话,都是微臣等该做的。”杨御医道。
一众宫女太监,包括护卫顿时跟看傻子似的看他。
皇帝这是谢御医出诊?
给皇家看这么多年病,得过一句谢没有,心里没有数吗?
分明是在叫魂呢。
永平帝铁青着脸,怒道:“谢仆射呢,怎么还没来!”
等待是有多难捱啊,永平帝此时有心得了,怎么和谢显说他亲娘死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