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是知道根底的,外人虽然各种揣测谢家七娘难免另嫁他人,都有人磨刀霍霍只等谢婉再行婚配的时候上门提亲了,可谢家自是不惧诸葛家毁婚,他们惧的是山长水远,当初又是战火纷飞,人死在外头。
如今有了好消息传来,如何叫谢家不欢欣鼓舞?
袁夫人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便叫了闺女和儿媳一道来自在院商议谢婉的婚事。
当然不能他们谢家剃头挑子一头热,可是谢婉都十四了,眼瞅着到了嫁人的年纪,等不得了。别看袁夫人表面四平八稳,一切尽在掌握的架式,其实心里也有些急了。
自家闺女自家知道,那绝对是个好的,无论家世人品容貌都不愁嫁。
不怕诸葛家跑,就怕诸葛家不给准信,一年两年还等得,真要超过三年,那是能让别人笑死的。
她心再大,也没放任闺女自流到这种地步。
可下有了诸葛家回京的信儿,少不得估算估算婚期了,谢显却是政务缠身,有时三两天见不到也属常事,中间少不得让萧宝信传话。
娘仨儿正在屋里说着话,就让蔡袁氏给闯了进来。
当真气势万钧,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气势。
那蔡袁氏年近五十,头发已经花白,年轻时的容长脸到了老年耷拉成了长方脸,双眉间一道极深的皱纹,看着便是不好相与的,眼神跟啐了毒一般,扯着大嗓门就是一顿骂,倒把谢婉给吓的一口点心呛到嗓子,咳的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萧宝信捧着肚子瞠目结舌。
到自在院自在婆母跟前,她自然不用摆那队形,棠梨和木槿都在她身后,前面没人护着。
倒是有梅和采薇在院子里和自在院的丫环们聊天闲嗑牙,见到蔡袁氏气势汹汹地闯进屋子里,看架式就不是善茬,俩丫环跟拼了命似的往里挤,尤其有梅是个力气大的,一扒拉一个准儿,她是挤进去了,也倒了一地。
在东倒西歪的群敌环绕之下,有梅和……紧随其后的采薇瞬间挡到了萧宝信身前
挡的那叫一个严严实实,连蔡袁氏那张老脸都看不见了。
这下可把蔡袁氏嘴都要给气歪了:
“怎么着,三儿,你还要动武不成?!”
“果然,儿子像娘,你儿子十足十的像了你,冷心冷肺冷血。谢显是六亲不认,让人打了我家二郎,你就放纵下人伤你长姐!”
“我就想问问你,我蔡家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让你们这么处心积虑的对付我!还对二郎施以杖刑,那是谢显他亲表兄!你,和你儿子长心了吗?!”
“我家小七成亲两三年了,才有身子,就那么让你家那九郎给撞没了,你倒好,不仅不帮着自家甥女,还纵着谢显维护谢九——谢九那就是个庶嫡,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从小到大吃里扒外,嫁了人翻脸就不认娘家人。”
“现在,你儿子倒是出息了,却学了你一身的臭毛病。袁三娘,你也真对得起我儿女的一声姨母!”
跟不要银子似的,吧吧就骂开了。
朕:这是哪位大神,朕在肚子里耳朵都嗡嗡的!
屋子里只有蔡袁氏的骂声,和谢婉持续的咳嗽声,倒地上的那些个婆子倒是不敢胡乱叫唤,生性打乱了自家老夫人的节奏,骂人骂的不能一气呵成,影响收场效果。
萧宝信默默地倒了杯茶递到谢婉嘴边。
袁夫人从榻上起身,保养得宜的脸蛋绷紧了,眼神透着股子寒光。
骂她,她能忍;骂她儿子,她可忍不了。
“长姐大驾光临,竟是来要砸了谢家的吗?”袁夫人冷声道:“下面的人敬你是我阿姐,没有出手阻拦,难不成阿姐真觉得仗着身份,就能在谢家横冲直撞了?”
“我儿子出息了,我高兴。阿姐儿子没出息,这火也撒不到我儿子身上!”
“我劝阿姐有话好说,我谢家可不是任人宰割,随便打砸的。”袁夫人往地上一扫:“来人,把这些个擅闯内宅的东西给我扔出去!我谢家可是容你撒野的地方?!”
蔡袁氏一听炸了,这骂的是那些婆子吗?
是她!
“袁三娘,”声音阴恻恻的,牙都要让她给咬崩了,“你这是要与我,与蔡家撕破脸了?”
事发之后,她虽在气头上,还一直等着袁夫人上门道歉赔罪呢,结果人家没上门,她找上门来不说反倒让人指桑骂槐了一通。
“你真当我袁大娘是好欺负的?我看谁敢动她们一个手指头试试!”
上面一张嘴,下面跑断腿。
两位袁夫人一声令下,下面的婆子丫环就忙开了,你拉我扯好不热闹。
倒是谢婉想着萧宝信:“阿嫂,这场面太乱了,咱们还是撤了吧,你大着肚子万一再磕着碰着的便不美了。府里都是咱们谢家的人,总不至于让阿娘吃了亏。”
萧宝信正有此意,才起身,四大丫环就已经将她环环围住。
恰在这时谢蔡两家的丫环婆子撕打到了一处,旁边见情况甚为惨烈,这个头发媷掉一把,那个脸上被挠的见了血,就有人上前帮忙,撕扯着就撞到了采薇。
采薇一个趔趄没稳住,还没等站稳脚跟另一个粗壮的婆子又撞到她身上,眼瞅着她就要倒了,有梅连忙上前扶起来,生怕撞到萧宝信。
“快住手,赶紧住手!”袁夫人这时也回过味儿来了,蔡袁氏带着人来打上门,伤的也是下面的人,她们再吵也不可能伤到蔡袁氏。
可是她家还有个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