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晴的事儿,本来王夫人也就是看个热闹,跟她没关系,她也不甚关心。见谢母和袁夫人立场鲜明地站到谢显一边,声讨谢晴,她也懒得掺和,顺带着把话题给带歪了。
“你是她婶娘,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谢母道。
说是这般说,却也自己连忙应下,不想给王夫人日后有事儿没事儿拿长辈的款儿压孙儿的机会。
“等阿郎回来,宝信你先知会一声,让他过来易安堂见我,我再亲自与他提。”
“可好?”最后一句是问王夫人。
王夫人和谢母是多少年的婆媳了,哪能看不出来谢母的意思,心里也是哭笑不得。
得回自己这还是抱到身边的庶子,真要是自己生出来的,和谢显年岁相当,让谢母这么区别对待,只怕自己钻牛角尖里就拔不出来。
“虽然我是婶娘,毕竟阿郎是谢家的当家作主人,整天忙着朝政,我冒冒然找上去不好,有阿娘出面我就再好不过了。”王夫人面上笑嘻嘻,心里却省略了好几百个字的吐槽。
只不过长房正如日中天,王夫人膝下可倚仗的儿子也才三岁,以后少不得要靠谢显,想通了关窍,王夫人也不作不闹了,好说话的很。
谢晴的事儿就这么掀过去了,萧宝信也不多留,蔡夫人那里生产完,她怎么也要过去看看的。
只等萧宝信走了,谢母才对袁夫人道:“老三媳妇说的其实也在理,你与蔡家当家主母毕竟是嫡亲的姐妹,打断骨头连着筋。你别管前面男人们怎么闹腾那是他们的事,也别因此伤了姐妹的情份。”
“阿郎如今在朝为官,年纪轻轻身居高位,定然有无数人眼热。”
“阿郎行事自有他的章法,有时难免会激进一些,但咱们后宅没必要也跟着激进……反倒让人看了,好似咱们谢家目下无尘。尤其是咱们家亲戚,你行事才愈该柔和着些。”
处处都是为谢显打算。
袁夫人也叹了口气,多年的心结一直都在,娘家和儿子,她自然是选儿子。
“阿娘说的是,媳妇知道了。”
“若是日后蔡家找上门来,你好好接待便是,总不好前面男人们打破脑袋,咱们后宅妇人也撕破脸,难道亲戚也不做了吗?”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是家戚里道的,太僵了也不好。”王夫人心道总算还有人说句公道话。
要不然不说旁人,她都要觉得谢家太过强硬。
毕竟,事情真相还未得知,就已经闹上了公堂——这在世家大族也算得上一桩丑闻了。
“我知道分寸。”袁夫人脸色明显不悦,有谢母说的,没有王夫人这个做弟妹说的。
王夫人脸上都快挂不住了。
谢母喝了口茶,当没听见没看见。
“……九郎带回来的孕妇,我给安排到小长干的一处小院,派了两个打扫的丫环和婆子,又从公中拨了二百两银子让她用。”王夫人道:
“二伯的意思是,那孩子就留在府里,不知阿娘是什么意思?”
谢母面上不耐烦:“他们二房的事,既然他定了,蔡氏没意见就这么办吧。至于死的那个……好好安葬了吧。”
造孽的是谢九,不能让好好一个人死无葬身之处啊。
“这个就不必吝啬银钱了,再找个庙,给添点儿香油钱念念经,超度超度吧。”
王夫人:“媳妇知道阿娘心善,虽然在气头上却也是不忍的,昨日里就已经让人给厚葬了。至于念经超度,我回房里找个信得过的嬷嬷……等问过了九郎生辰八字和姓名便去办了。”
“只是,人毕竟是死在二房里头,用不用也找个师傅过来给看看?”
这种事王夫人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提起这事儿不只谢母膈应,袁夫人也是膈应的要命。
“我也觉得弟妹说的有理,还是找个师傅看一看念念经做做道场也好。只是九郎,总是该让二叔管一管了,这般任意胡为,没了辱没了谢府的名声,什么香的臭的都往里带,开了这头可不好。”
这话王夫人自是举双手赞成。
谢老三有前车之鉴,难保哪天又心血来潮被小狐狸精迷去了心神往府里抬人。
“说的是,咱们好歹是世家大族,岂容随便什么人胡乱都能进来?让别人如何看咱们?”王夫人冷哼。若是依他,生下来就死了亲娘的那个孩子她都不会让抱养过来。
不过毕竟不是三房里的事儿,跟她一文钱关系没有,她也不愿意出这头。
谢母早有话在先,孩子留不留让二房自己定,既然人家定了,就没她多嘴的余地。
只是心里到底瞧不上谢二爷的作为,到底是个庶子,上不得台面。也不管什么人生的,下了个崽子就捧手里当成宝一样,要说子嗣二房还少吗?谢家顶数他们子女最多,就这还往屋里划拉,也是真下得去眼儿。
“九郎可得拘着些,以往在外面天高皇帝远,咱们也管不着,好容易回来了可别四下里惹事生非,给谢家添罗烂。”王夫人道。
袁夫人看了她一眼,难得意见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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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宝信从易安堂出去便直奔了二房,还没等进去就听到里面争吵的声音,孩子的哭声,以及瓷器摔碎的声音。
因为谢二爷把大出血死的那妇人生出来的孩子留下,蔡夫人已经和他闹开了。
都怪耳聪目明的锅,蔡夫人算是把谢二爷给骂的狗血淋头,大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