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有她的顾虑,不纯是看不惯闺女的跋扈,她也觉得周氏欠教训,但时机场合都不对。
“那是你婆母的生辰啊……你现在得亏怀着身子,好歹人家还顾念着,不然你说就不发作了你,揪过去阴阳怪气损你一顿,就你这脾气能受得住?”
“你婆母这人啊,是眼里不揉沙子的,可不比阿娘好糊弄。”
朕:朕表示赞同,外祖母说了句公道话。
“你听阿娘劝,以后这脾气可改了吧,婆家怎么样也不是娘家,不能由着性子胡来。你现在仗着有孕在身,女婿你俩又是新婚,待你好,蜜里调油,可总有一天新鲜劲儿会过去,到时候……你这性子直讲义气指不定人家看在眼里会不会是优点。”谢夫人苦口婆心地劝,就希望闺女收敛点儿。
“阿娘也是从小媳妇那时候过来的,你别当阿娘是个傻的。”
“我没有。”萧宝信笑嘻嘻地挽上谢夫人的胳膊:“这世上,除了阿娘还有谁会待我这样好?我又不是傻的。”
你当你多聪明呢,萧夫人愁啊。
可这话说不出口,闺女似乎自视很高,总觉得自己聪明,她这当娘的傻。
萧宝信黑线,让阿娘看穿了。
“阿娘,我不是……”不好解释,萧宝信索性摊开来了和谢夫人说:“这里面不只是十五娘,还有玄晖——”
“有玄晖什么事儿?”谢夫人惊讶,眼睛瞪的溜圆。
“周氏不只说十五娘和褚家大郎不清不楚,还诬陷她和玄晖——”
“她和玄晖?!”谢夫人怒了:“满嘴喷粪!扔出去都是轻的,你怎么就没扇他俩嘴巴再扔出去——”说完,她也觉得自己好像太过激烈。
谢夫人一向护犊子,比袁夫人其实也相差无几。
尤其是对自家闺女千依百顺的女婿,自己儿子让人说几句她还能忍,女婿是绝对不行的!
不是她夸,谁家女婿能拈花惹草,她家女婿也不带的。
先不说忙成什么样儿,妥妥的大梁支柱,闺女见女婿还没皇帝见女婿见的多,就是那身体,她闺女那武力也不允许自家女婿吃窝边草啊。
寿星佬上吊,嫌命长呗。
“闺女,这话你可不能往心里去——就是往心里去,也不能和玄晖提。你不提,他还不想,可别一提,他反倒想了。”
萧宝信:她能说吗,该说不该说的她早都说了啊。
“你早都说了?”还用她说,那尴尬的表情谢夫人一看就明白了,“你这没长心的!”
朕:外祖母威武,什么都敢说。
“阿娘,你听我说,这事儿必须得和玄晖说啊,我不能光出头背锅,得让他们都明白明白是因为什么。别人说我嚣张跋扈都行,可不能让谢家人拿这说嘴。”
萧宝信拉着谢夫人的手,把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细细跟谢夫人一一道来。
尤其禇袁氏和褚家长房的勾心斗角,袁夫人又是个护犊子的——当然,她发飙的时候没想过褚袁氏,还是谢显跟她挑明了,她才晓得。
但婆母是个宝妈,萧宝信还是拿得准的。
旁的不敢说婆母会多向着自己,可事关谢显,婆母那是比谢显自己还要爱惜羽毛的,定然不会允了周氏这般诋毁。
当着谢夫人的面,萧宝信自然是把话往圆了说。
果然,听萧宝信分析完了,谢夫人也平静了,想明白了:“你呀,我也多说了,的确想的比我周全。”
“阿娘可能也是关心则乱,反正……你自己拿捏分寸,婆家不比娘家,你可得小心着些。”
“千万别仗着现在人家对你好,你就无法无天。”
萧宝信半点儿没嫌烦,这世上也只有亲娘能这么惦记着她,事事儿都想的比她多,生怕她在婆家受一点儿气。
“阿娘,我心里有数的,我也不是恃宠生骄的人呐。”
最好是,谢夫人叹了口气,总觉得闺女这性子太火爆,不是件好事儿,要不然以前也不至于想方设法拘着她了。
也不知道闺女就是这样的性子,还是她给拘的反而大发了。
母女一路坐车一路聊,对萧敬爱之死并没聊太多,主要是谢夫人真不觉得是杨劭杀的,和郗三郎的说法是一样的,就萧敬爱那种作法,撑死了和离,真不至于杀人的。萧御史之所以紧咬着不放,看着也就是疼闺女不知道怎么疼了,突然死了,受不住。
蔡氏因为谢显给请的魏老先生和郗三郎给请的慧海师父,药理与心理双管齐下,病已经渐好,只是多少还有些体弱,所以就留在了家里。
萧宝信回到萧家,就直接去了蔡氏院子,这回谢夫人没拦着。
蔡氏因为这场病,对萧家极有归属感,大有大彻大悟的意思,以前多高看自己出身,现在这种感情对萧家就有多浓,谁也不能说萧家一句不好……当然,她活动范围也就在萧府里了,真没人敢说自家家主不好的。
就连给萧宝山的信里都一再强调兄友弟恭,萧家抱成一团,还让他千万不要和继母、弟弟妹妹生了嫌隙。
这也就是以前俩人在竟陵的时候也聊过,不然萧宝山真要怀疑谢夫人是有什么洗脑的手段,把蔡氏明珠给洗成了谢夫人迷媳。
不过,接到蔡氏的信,萧宝山还是长舒一口气,把心终于给放肚子里了。
两人再作再闹再打再吵也是元配夫妻,尤其经过绿柳的事儿,俩人感情好的跟一个人儿似的,一听蔡氏身子不行,要不是外面战火纷飞,战的乱套了,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