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夫人拉着一张脸,都快砸脚面上了。
瞅着床上半躺不躺的萧敬爱,脸色腊黄,满面泪痕,眼睛都气充血了。心底里半分怜惜也生不出来。
“那个兰英,不是当初你做主给抬了妾的吗?”
有句话明知不当讲,但她还是想讲,别说杨劭,杀人不犯法,她都想弄死她。太能作,太自私,太目中无人。
萧敬爱捂着小肚子冷笑:“我知道夫人瞧不得我好,可也不必这时候说这样的话气我!夫人不愿意来大可不来,我要见我阿爹,你让我阿爹来吧。”
肖夫人脾气也上来了,你当我是狗呢,一叫就来?
甩袖子人家就走了。
把萧敬爱当场就给撂那儿了,那腊黄的小脸一会儿紫,一会儿青,最后绿哇哇的很有几分瘆人。
杨劭当晚上回来就听杨老夫人说了萧敬爱流产了,只是点点头,连主屋都没进,直接又去了兰英的屋子。
兰英少不得解释一番,哭的那叫一个向日葵带雨。
只不过转眼间两人又无事了,风和日丽,都当没了主屋那人。
兰英当下也就探出了根底,至少在对付萧敬爱这事儿上面,杨劭是认可的,甚至是巴不得的。
她不仅没挨一顿骂,反而第二天走马上任,管起了后宅。用杨劭的话说,主母病倒了,后宅不可一日无主,便交给了兰英去张罗——
就好像萧敬爱身子好的时候,后宅有主母似的。
萧御史到了杨家,是隔天的下午,下了朝了,也是硬着头皮来的。
肖夫人的意思,萧敬爱就是自己作的,就想和离。这不嘛,把孩子也给作没了,一个人了,又张罗着和离,她说什么在萧敬爱那里都听不进去,人家给她撵出来了。
萧御史也是满心疲惫,看大侄女人家那日子过的,夫君捧手心里,让建康城群嘲都不在乎,实力宠妻。
反观自己这大闺女,嫁个人是抢自家阿姐的,让建康城群嘲,顺她心如她意成了亲了,又天天嚷着和离——
萧家几辈子没出这么能折腾的了。
以前他还笑人家宝树,好竹出歹笋,阿兄家养出了这么个冤孽,结果呢,人家那冤孽现在志得意满,封侯挂帅为国打仗,自家这从小被她夸大的却成了泼妇,让人嘲笑,让婆家都瞧不起。
来就带着七分的火气。
杨劭早将这事儿说给萧御史听了,该认错认错,但该声讨的也没少声讨了,至少拿枕头砸杨老夫人,就是杨劭迈不出去的一个坎。
“……请岳父作主。”
“萧氏想和离,我也愿。如果她又不想了,我亦愿应她做杨家主母,只是日后不得亏待我母,苛待下人,否则小婿也只能无状,下休书了。”
人家把底线摆在那儿了,再作就直接休了,连和离书都不愿意出。
但想和离吗?肯定是不想的,他还想把人直接弄死在杨家呢。
放出去,疯狗乱咬人啊。
萧御史也没以前那么有底气了,一是杨劭一步登天,现为朝中显贵,皇帝面前的红人,掌管数万兵马的将军,再不是吴下阿蒙;二一则也是自家闺女太不给自己长脸,做出的都不是人事儿,还敢拿枕头扔婆母?
这是杨家厚道,说是拿枕头扔的,但凡昧着良心直接就说你打婆母了。
你名声还要不要?
萧御史看杨劭就顺眼了几分,到这时候还向着二娘讲话,可见两人再作闹还是有感情的。
也没过多要求,只让杨劭将兰英发卖了。
不论谁对谁错,因为她,总是令自家闺女小产,若不处置了,岂不让杨家下人都瞧不起?
谁知杨劭腰板挺直了,一句话不许。
“兰英是二娘作主给抬的,机灵懂事,阿娘身子不好,也是兰英在伺侯,尤其现下阿娘闪着了腰,心里还憋着气……我若再把兰英打发了,只怕阿娘受不住。”
“要不然,以后阿娘身子好些了,我再多给些银子,将兰英打发了?”
话说的漂亮,不过是缓兵之计。
但在萧御史的立场上,真不好说话,事儿就坏在萧敬爱往人婆母身上扔枕头,现在你说什么人家都把这话抬出来。
萧御史心里虽不乐意,到底没闹翻了脸,真嚷嚷开了丢脸的是他们萧家,教女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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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宝信知道这事儿的时候是在给萧妙容添妆之时,隔天就要出嫁。
“……二娘小产,当阿爹的也不好登堂入室啊,结果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好像就吵起来,俩人不欢而散。回到家之后就和阿娘说,以后二娘的事儿他不管了,都让阿娘经管。”
萧妙容低声道:“把我阿娘给气的,还说嫁进萧家来就是认可了她继室的身份,虽然不是阿娘亲生的,该负的责任还是得负。”
“结果,我阿娘又去了一趟杨家,二娘好像一直就没好,说让阿娘去你那里把薛医生给请去。”
“不过阿娘直接就给推了,谢家可不只阿姐一个孕妇,还有蔡夫人呢。就找的其他医生给去看的,好像也就那么回事。”
具体什么病她不知道,阿娘没和她说,她琢磨着不是什么好病。
萧宝信这些天只在府里养胎,没想到萧敬爱那边却已经炸开了锅。
她早该知道,那是个不甘寂寞的。
“是呢,二房那边最近好像身子不大爽利,三天两天就找薛医生瞧,没了她,就好像没主心骨儿似的。”她笑道:“不过,让给二娘看看倒是不费什么事,左右就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