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宝信一点就通,玉衡帝赔了夫人不想再另外折兵,所谓的哑巴亏也只能咽下去。不管这里面弯弯绕绕,反正萧宝树无恙便好。
“那……皇上最后是怎么安排?徐六娘子呢?”
“令萧徐两家择日完婚。”谢显挽着萧宝信的纤腰一道坐到榻上。
这时明月拎着食粥进来,打开来是香味扑鼻的鱼粥。
“郎主先用膳吧。”说完便自行退下。
“这算是最得体的安排了,只是这里面的事怕是瞒不住。”谢显叹道,一切皆在对方算计之中,却偏偏要按对方的算计走,这种感觉憋屈的玉衡帝几近抓狂。
萧宝信固然不喜欢徐六娘子,高高在上,满心满腹的算计。
可是任哪个小娘发生这样的事,都是场人间悲剧。
其实最好的结局也就是这两个被算计的小郎小娘成亲,凑到一块儿了。
就是萧宝树心心念念的驸马没了,徐六娘子心心念念的新安王王妃也没了,这两个原本该是阿嫂妹婿的关系,也发生了质的变化,成了小两口。
人生的际遇真是意想不到的荒诞。
“你见到宝树了没有,他有没有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萧宝信见谢显并不吃粥,而是继续在与她说话,便将粥碗往他那里推了推。
“你边吃边与我说,别一直饿着肚子。”
谢显笑了笑,喝了两口就将勺子放下。
“咱们回屋说吧,累了一天了,倒着歇会儿。”
“你这就不吃了?”萧宝信一把将他扯坐下,力气之大,谢显胳膊好悬没被卸下来。“再吃点儿,你这饭量太小了,难怪身体弱。”
扎心了。
谢显慢慢拿起勺子,一口一口直吃到见了碗底儿,明月进来收拾的时候好悬眼珠子没吓掉进碗里,什么时候见过他家郎主吃这么多?夜宵过半碗那都是举世奇闻了,居然这次连个米渣都没剩,厉害了我家主母夫人。
等躺回主屋里的榻上,谢显费了好大劲才没把吃的都吐出来。
胃里就没在晚上装过这么多东西,有点儿抵触。
“宝树到底是怎么就到了瓦官寺,被人算计和徐六娘子……一处了?”萧宝信将外衫脱了,钻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个小脑袋。
眼睛好似湿漉漉的小鹿,纯真清澈。
和问出的话,当然不是一码事。
谢显一把将她揽怀里,轻轻亲了下她的眼睛。
“我没见着宝树,都是听徐尚书说的。”他道:“宝树新近拜了个游方医的师父,说要去瓦官寺后山采药,他就陪着去了。越走越偏,那游方医让他在那里看着一株药草,等两个时辰后方才能采摘,那游方医便去别处采药。”
“宝树一直在那里等,也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等他醒来就是被众人围观。具体一些的,什么都不知道。”
萧宝信:“那游方医呢?”
真是他聪慧的夫人,一下子就叼到了本质。
“皇上已经派人四下里寻找,只怕是找不到了。即便找得到,也只是一具死尸罢了。背后之人算计至深,怎么可能让人抓住痛脚?”
“那你看,出手的是王家?”萧宝信眼睛滴溜溜转,“还是皇后,亦或是太子?”
谢显笑:“有什么区别吗?”
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并且坚不可摧的血缘联系在。不似新安王与萧徐两家,其实脆弱的不堪一击。
尤其玉衡帝盛怒之下出手若失了分寸,无疑便是自断臂膀,就算是意外附赠的惊喜。
背后之人将所有人算计在内,心机城府之深,不容小觑。
“太子若是有这脑子,也不至于下手杀刘贵妃。”
谢显一句话将萧宝信从被窝里就给炸了起来,腾地就坐直了。没等发问,就听到一句:
‘好可爱。’
‘我家夫人好可爱。’
眼睛瞪的溜溜圆。
这……种时候他居然还能关注到她可不可爱,她明明已经吓傻了。以前无论是她还是萧司空,萧敬爱,都只当是王皇后出手。
却不成想居然是太子!
如果她没记错,今年太子才十七吧?
这么小就毒杀自个儿父皇的妃子,手法简单粗暴,血腥可怖,真不愧是宋皇室的子孙,完美地继承了宋家人性好自相残杀的特质。
“居然是太子?”萧宝信抓着谢显问,“你怎知是太子——皇上知道吗?”
谢显笑了,问到了点子上。
“我都知道,皇上怎可能不知。只不过没有证据罢了,你知道淮阳王,是皇上的心腹重臣。”谢显笑的暧昧,“他原本执掌宫禁,领卫尉之职,前阵子已经被皇上揪了个小错处将卫尉之职给收了回来,改由江夏王领缺。”
所以,玉衡帝不是什么都没有做,他分明是一直在给新安王默默地将潜在的威胁都给扫了。
只怕也是因为玉衡帝雷霆手段,逼的幕后之人不得不出手。再晚,只怕就扫到自己个儿跟前了。
人家这一手不出则已,一出手便直插进你心窝,冲的就是要害去的。
玉衡帝之前的所有努力,顷刻间化为乌有。
谢显没有丝毫隐瞒,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全都交待给了萧宝信。
斜支着胳膊,眼看萧宝信咬起了下唇,低垂螓首,若有所思。
“卿卿所忧为何?”他轻声问。
萧宝信快速地看了他一眼,她所忧虑是太子登基的筹码是不是又增加了。
旁人只道萧家进可攻退可守,不必死绑在新安王身上,可是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