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深知沐流尘脾性的阴阳师,见其少有的主动,不禁心生狐疑之感。刚提起的右手忽又放下,阴阳师神色凝重道:“你与正道关系并不融洽,闻人然又与嗜血者纠缠难解。纵有王隐为助,又如何与吾一境之力抗衡?”
沐流尘道:“阴阳师,你还是一贯地谨慎隐忍。”
“吾无看轻任何一人的习惯,更何况是被四无君推崇备至的你?”
“呵,承蒙抬爱了。”
“被高看一眼所要付出的代价,便有可能是性命!”
沐流尘的智与武,均非一般人可比,既非与己一路,便须绝了他两面摇摆的可能。
阴阳师紧视不让的眼,一瞬闪过诸多念头,声落相对默然半晌,却觉沐流尘手中之剑格外刺眼,终是首启战声:“阴阳双极掌。”
“虚藏万象。”
首次交手,双方皆不敢有一点大意。
红月天生高照,阴阳师运动邪功,双极掌首对虚字诀,相交刹那,顿觉手掌落处一空,临机应变却是分毫不慢,左手捻下一根白发,绷直去如无影无声。
轻飘一点寒芒,内里暗蕴无俦之力,眨眼便至面门。沐流尘执剑速递正中发梢,两道雄力绞在一处,细若发丝竟也发出撕拉声响,一分为二射向两边,断树如脆纸。
“剑,高妙精准。”
冷漠轻笑响在耳畔,擒神解鬼丝一击不中,阴阳师强逼再进,阴风泣月掌截阻半途,乃欲正面硬撼。
月下凄风过耳,冷毒之招入目,沐流尘曼妙挥剑,姿态潇洒怡然,面色却已十足凝重,剑武之式**层云,似挟蔽月之能。
真力互冲许久,武痴清圣之气源源不绝,阴阳师邪能受到牵引内息顿觉一挫,然而内伤未愈的沐流尘却已抢先退出三步。
“看来与九幽那一战,你所受之伤着实不轻。”
额生冷汗不止,沐流尘依旧笑道:“彼此彼此,你灵力亦受限制。否则以女体阴阳师的术法之能,双体并出布阵,要困杀云涛梦笔,岂不更是容易?”
“话虽如此,吾既欲杀你,又怎会孤身来到此地?”
沐流尘摇了摇头,求证道:“与中原和谈之约方定,你不可能出动大军,引起正道注目。因此能在此刻助力,又具有一定实力者,当是极道天权与你手下广目、罗修双将?”
“吾一人要铲除你,已有六分胜算,更何况你此刻有伤在身呢?”
“但凭你一人留不下吾。”
阴阳师不置可否道:“那便算不止一人。”
“只可惜,另外三人纵然来到此地,也伤不了沐流尘一分一毫。阴阳师,有个人想要见你许久了。”
见沐流尘泰然自若不似作伪,阴阳师灵机一动脱口而出:“人形师今日来不了。”
“是吾!”
声如洪钟震耳欲聋,不染凡尘地面皓然光华大盛。阴阳师赫然惊见,熟悉又陌生的正一天道法阵迅疾演变,猛然转身正视意外出现的刑天师。
长幡在手,刑天师语气复杂道:“多年未见,今朝再会,竟是这等光景。小师弟你呀,变化得连吾都认不出了!”
“百年不见,师兄筋骨倒是康健如昔。”
再无点滴谈笑之心,阴阳师脸色阴沉似滴水,紧紧瞪视云涛梦笔,怒意将发道:“沐流尘,你之前所作,便是为了让吾在他面前显露真功?”
“是,也不是。云涛梦笔不比闻人然,要取得中原正道信任,一些必要的步骤自不可免。”
上回将沐流尘送回不染凡尘后,闻人然琢磨着不能让重伤未愈的沐流尘孤身一人在此,便留了一份书信荐其前往云中海,想必已是自保有余。只是事情发展至此,似乎有所出入……
说着,沐流尘侧过身朝着刑天师欠身致歉,随即又道:“闻人兄之关照,沐流尘感念在心。但此番之约,并非纯为自保。”
“沐流尘你!”阴阳师先是愕然,眨眼明了其用意,思退同时更露惊容。
“人皆有其弱点,好友四无君败在先手弃子,而道友阴阳师你……最大的长处是忍耐与谨慎,但最大的缺点同样是忍耐与谨慎。”
无视阴阳师怒容,沐流尘长袖一挥,剑化梦笔执于掌,从容不迫地解释道:“杀人的心思有多重,准备便会有多充分。但你知晓我有王隐为助,所以其实阴阳师你心底一清二楚,这次诛杀我的几率并不算高。你之目的,一为探明吾未来动向,是否有合作的可能。当然,这是最为次要。”
敛去惊愕之色,阴阳师心知忿怒无用,定下心思轻咦道:“哦,那二呢?”
“若是谈判不成,查明我的伤势,能杀则杀,是为其二;至于第三,此回杀我不能,也可探知当下,我与中原关系关系怎样。如果不染凡尘无一人助力,就等候一个“不算远的时机”,整军而来取我性命,自如探囊取物。”
双方皆是聪明人,意思一点就透,阴阳师狭长双眼半阖,轻一合掌道:“所以,你才决定出其不意,选在这次对付我?”
“劳烦刑天师等候多日。若是此次错失良机,再想请你入局那就难了。”
遭受沐流尘反戈一击,久候犹不见外援来到,又逢刑天师在此,阴阳师登时了然,极道天权等人进不了不染凡尘了。
本欲诛敌反落算计,阴阳师闹思急转,朝着刑天师道:“师兄,你认为你能狠得下心杀我吗?”
“师兄、师弟?哼,这个时候套近乎……本天师的性格,瞒不过你们这些弯弯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