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双方均对各自身份有了最贴近事实的猜测,却又无端抱着渴望是己猜错之可能。与拂樱斋主相互之间永无休止的探底,竟成多年来乐此不疲之事。这一份诡异脆弱地友谊来得莫名,维持得更是艰难。谁往前先进一步,便是谁的粉身碎骨。枫岫,不可行差……
—————————————————————————————————————————————————
青山隐隐,山路迢迢,人往谷底而去。不熟悉地地界,不熟悉地人,百里抱信开口,打破赶路时的乏闷气氛:“那位公子留在不夜天无恙否?”
“他?他自己要留下来,我又没逼他。而且,他打不过我,为了安全着想,就该乖乖听话!”
欺负完晚辈之后,闻人然没急着把人给劝回去。身为天下封刀护法,御不凡的实力不差,但是面对顶尖的高手似乎也不够看。不过考虑到刀无极的原因,哪怕江湖很危险,闻人然也只好认同暂时让他留在不夜天。毕竟,在手头的问题解决之前,还是不要再被另外一个麻烦找上门的好。
“那位公子似是并不情愿。”
“嗯,我知道,他不喜欢练武功,养花养草最适合他那样的人了。”最好再多一个漠刀和霜儿,御不凡保证连天下封刀都不回了……交手之后闻人然才发觉御不凡也是偏寒的功体。为了他的小命着想,闻人然很厚道的把经由自己和金子陵忆秋年改良过的剑法交给了他。至于他练不练,那就随他去罢……谁让他喊自己二呢,总该给他找点事做一做!
抛去心中杂思,一路行来,闻人然和百里抱信已然接近了目的地,有些事却是不得不事先提醒百里抱信一声。
圣夫子在青云塌的事不能让外人知晓,哪怕是世外书香那几位也不行。而且就算有了《神农琉璃功》,也未必能够驱散血烙之气。三教教主既有弃世的打算,江湖风尘还是不要带入青云塌为好。
“对了,百里抱信。这个地方不能让外人知晓,哪怕是九代令公,你也不能向他们透露。”
“那吾在回禀之时,该如何瞒过诸位令公?而且住在此地之人即是儒教前辈,为何说不得,难道……”
“嗯,就像你猜的一样,这事千万不能乱说。只要你不和南宫布仁在武林中乱来,九代令公又不是三世道君那三个炮仗,没有那么容易找你麻烦。等你回去之后,他们会不会追查你的罪责也说不准。我带你来这里,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但是隐丘前辈的身份,你绝对不能外泄。”
当然要是你愿意留在青云塌,不去找素还真麻烦那是最好。纵使百里抱信资质不够继承不了圣夫子衣钵。有圣夫子的教导,总好过ri后赶鸭子上架继承了掌教之位。
南宫布仁……百里抱信脸上闪过一丝yin沉。得了闻人然的提醒,百里抱信在见南宫布仁之前先是观察了几天。合修会如今不能明目张当嚣张行事,只能是鸡鸣狗盗,四处抢掠,暗行鬼祟。亲眼目睹之后,除了折损过往交情以外,百里抱信再无其他想法。
出神遐思之际,二人低头绕过一处石拱门,眼前豁然开朗。落英缤纷,娇嫩柔美的花瓣如舞者翩然起舞,绚烂异常。走一步换一景,这处的山突兀嶙峋;那处的石玲珑诗意,俱是独具匠心的造化。不大的天地里,种植花木,建造亭榭,呈现多样幽美的绝景。
“真是一处好所在。”
百里抱信感叹一声,双眸流露惊异之se。在这荒郊野岭,竟有这般秀丽庄园。住在此地之人其他不说,光这品味就非常人可及。
浪费了好多钱,还好自己不是财迷不心疼……闻人然并未答话,而是在正门口停下脚步,躬身传音:“晚辈闻人然,携友前来拜会隐丘前辈。”
“……不知小友从何处得知老夫别号?”
二人静立屋外片刻,青云塌内遥遥传来惊讶的回应之声。没过多时,一位麻衫老者由青云塌内缓步而出。简朴的着装尽显淡泊清气,玉簪束发,花白的眉层层盖在眼上,难掩神芒睿se。一口儒音铿锵悦耳,衣冠端正,非是疏楼龙宿的华丽无双,却多了历经沧桑地老练豁达。
眼前的白发老者,正是数百年前荒龙道大战魔魁的顶先天,三教元祖之一的圣夫子。只是不知为何,眼角处隐有挥之不去地晦暗之气,令人担忧。
“晚辈前来青云塌,乃是为了魔魁之事与前辈相商。”
闻人然欠身一礼,腰间丹青见却不凑巧的魔气一闪,引起对面之人错愕jing觉。圣夫子尚未应答,周身忽起魔气蒸腾,一身玄力遮天蔽ri,痛苦之se浮在脸上,只能勉强压抑堪堪忍受。百里抱信见状甚为惶恐,这位儒教前辈好大的魔xing……当真是儒教元祖?
不妙,同为魔界的魔气,引发血烙反噬?闻人然刚要伸手帮忙,却想起血烙传染的厉害之处,手掌在夫子身前半寸停了下来,不知如何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