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怕没有几天太平啰!”骆无涯感叹着,却并没有想着要参与其中。
世间万事万物本就如此,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盛极必衰,死而后生。这便是天道,这便是轮回。
骆无涯想着独善其身,这‘乱’世的漩涡主动将他卷了进来。几年后,第一次看见被苏宗越带上无涯山的小不点时,骆无涯便知道,她是那应劫之人。
“你让我收她为徒?”
“青青是个聪明的孩子,骆大哥一定会喜欢的。”
没人知道,东齐的淮南王苏宗越居然和武林神话骆无涯是相差数十岁的忘年‘交’,更是八拜之‘交’的把兄弟。
“这无涯山上上下下可没一个‘女’儿家。”骆无涯睨着明明紧张不安,小脑袋却高高昂着,像只骄傲的小孔雀的小丫头。她长得粉雕‘玉’琢,一双眼睛像是汇集了天地间所有的灵气。
歪着脑袋看似不屑,眼角却一直在审视着骆无涯和周遭的一切。虽然紧闭着嘴默不作声,一丝儿目光也不落到苏宗越身上,却还是能感觉到小丫头对爹爹的依恋。这依恋中带着满满的委屈,委屈又化作憋在心底的闷气。
上山之前她还会想方设法的撒娇,可是真被父亲牵着上到无涯山了,小小的苏青珃却再没吵闹过一句。
你不主动服软之前,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这是小孩子的骄傲和任‘性’。
“青青可不是娇气的丫头。”苏宗越‘揉’了‘揉’‘女’儿的脑袋,满脸宠溺道。
“那我就收下这个徒弟了。”骆无涯豪爽的笑道:“不过既然入了我无崖山山‘门’,那就要守‘门’中规矩。我可不会因为她最小,又是‘女’娃娃就会放松要求。吃苦耐劳,任打任骂,就是我无崖山弟子的第一条规矩。她要是吃不得苦,哭鼻子,可没人会像你一样去心疼。”
“‘玉’不琢,不成器。”苏宗越只是笑笑,看着始终背对着自己的‘女’儿道:“我相信我的青青,一定会做得比别人更出‘色’。”
没人问苏青珃的意思,二人就这么三言两语完成了‘交’接。
关于什么妖星啊、宿命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苏宗越一句没提,骆无涯也一句未问。但是二人都心知肚明,像是有某种默契。
骆无涯嘴上说得强硬,实际上却怎么可能真的一视同仁。对这个年纪最小,又是‘女’娃娃的幺徒难免要更偏爱心疼几分。
荆锋、秦相柳、谢飞扬、裴牧这几个皮小子,哪个来的时候不是住的茅屋子睡的稻草堆。荆锋自小长在骆无涯身边尚且不说,一直砍柴挑水做饭,直到四师弟秦相柳出现为止。老五、老六两个臭小子也是一样。不管出身多身娇‘肉’贵,在这里都要老老实实地干活。
只有苏青珃,上山时并未要求她包办整个无涯山的杂物。住着不透风不漏雨的木屋,睡的是铺着兽皮的暖.‘床’。吃的也是先做好的馒头和烧‘肉’。
不过这些骆无涯所认为优待的东西,与淮南王府的一切相比,就显得天差地别了。更何况除了“艰苦”的环境,还有凶巴巴的师父布置的每日功课。在传授武艺方面,骆无涯可不曾有一丝大意和松懈。
但这样高强度和艰苦的生活,四岁大的小丫头却从没叫过苦。她依然像初见时一样,昂着脑袋,像只骄傲的孔雀。这小孔雀渐渐长大,越发美丽沉静,浮于表面的骄傲融入了骨子里,眼睛越发的清澈明亮。骄傲的孔雀,渐渐变成了雍容华美灵气‘逼’人的凤凰。
她向来是骄傲坚强又倔强的,从来没有服过软,更没有向谁求过饶。
骆无涯看着跪在地上的幺徒,面容复杂的喟叹道:“这还是你第一次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