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明月也不出声,瞥了眼大和尚依然酣畅的睡脸,寒光闪闪的匕首不疾不徐的朝着那只黄褐色的葫芦逼近。在距离一尺多的地方停了下,然后猛地的加速,飞快的刺过去。凭这匕首削金断玉的锋利,用不着花多少力气,就能将葫芦扎个窟窿。
这次项明月可没有半点迟疑留手,下刀的动作一鼓作气。
苏青珃见到不怒和尚的一道眉毛不经意间轻微跳动了下,原本即使闭眼睡着也像是发怒的脸一瞬间变得有些滑稽。终于在匕首濒近葫芦只差分毫的时候,左手像是变戏法般一摸,就将葫芦转移了位置。那把势不可挡的匕首被另一只手的两指夹住,任项明月再怎么用劲,也是纹丝不动。
“疯丫头!真打算欺师灭祖不成!”铜铃般的双眼睁开,不怒怒目金刚道。在这股声威气势面前,一般人怕是早就吓的腿软了。
“哼!不装睡了?”项明月却没有半点害怕,气咻咻的反问道。凭大和尚的功力,怕是几人刚踏进前屋就被发现了。还故意发出这么响的呼噜,装睡拿捏什么架子。
“什么叫装睡!出家人不打诳语,为师用得着装吗?”不怒厚脸皮道,看着项明月的目光却是笑眯眯的。
“出家人还不沾酒肉呢!师父怎么不把酒肉也戒了!”项明月撇嘴,攻人要害道。
“阿弥陀佛,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为师的境界不是你懂的!”不怒唱了个佛号,身子侧了侧挡着那只黄褐色的酒葫芦。
苏青珃看得有趣,这师徒俩的性子倒是一脉相承,都不是喜欢循规蹈矩的。不怒和尚虽然法号“不怒”,瞧着却像是无时不怒,无处不怒。也就是对这项明月这个女弟子,那张恶狠狠的面上才稍稍和缓些,即使这样,看着也不像什么慈眉善目的活佛菩萨。
“师父!”项明月突然腻声拉起不怒道:“我这次可是特意带着姐姐来见你的,还不赶快起来,你这样哪有半点宗师的模样!”
“哦,为师倒不知道你何时多了个姐姐。”不怒笑着朝她身后望去。
苏青珃却见到不怒原本带着几分笑意的眼睛瞬间变得严厉,突然喝道:“好个妖女!”
只见不怒原本虎背熊腰壮硕的身躯,摆出一个大鹏展翅的架势,犹如离弦利箭般势不可挡的朝苏青珃袭来。
他的一身武功已达宗师之境,在场诸人根本无人能挡。李南只来得及往前扑去,想要以身相抗。离苏青珃最近的杨文定则是下意识的抽出银枪,将她护在身后。
不怒随手一拨,杨文定受伤未愈的身子就连任带枪被击飞,李南则更惨,连兵器都没能露出来就被他的气劲震开。
“啊!”反应过来的项明月放声叫道。
不怒和尚那只可以穿金裂石的手也终于在苏青珃身前寸许停住,此情此景倒和日前荆锋那最后一剑有几分相似。苏青珃也是这般站着,好像胸有成竹般,不躲不避。
“啊!师父你干什么!”项明月急忙跑过来,隔在两人中间,母鸡护崽般挡在苏青珃身前。
“月儿!”苏青珃拍了拍项明月紧绷的肩膀道:“没事的,不怒大师不过和我们开个玩笑。”显然已经看见杨文定和李南毫发无损的站了起来,虽然看上去飞得远,不怒用的却是巧劲,并没让他们受什么损伤。
“这哪是能够随便开玩笑的!”项明月心中的紧张放松了些,仍是一脸不悦地气道。
“怎么,就许你这丫头捉弄和尚。和尚就开不得半点玩笑了?”不怒摸了摸自己那颗光可鉴人的脑袋,满脸不在乎道。
“就凭和尚的本事,真要杀谁,凭你们这点三脚猫的功夫难道还能拦住?”不待项明月开口又道:“你这丫头。”又瞪了立在一旁的杨文定一眼道:“还有你这小子!为了个外人就不由分说的向为师动手,嘿,还真是涨能耐了!”
“姐姐怎么是外人!”项明月义正言辞道。不怒和尚严师的一面从只对着杨文定,项明月可不怕他。
杨文定却觉得背脊一凉,微低了低头,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根本没有半点时间去思考,看到她受到危险就冲了出去,竟然还直接对着师父兵器相向。
“文定也是想向不怒大师讨教武艺,绝对没有什么不敬的意思。”苏青珃迎着不怒威势凌人的目光道。心下却有些奇怪,不怒和尚刚才那手可不像是什么玩笑,不止招式雷霆,更隐隐含着些杀意。不过是初次见面,先前素无瓜葛,为何这个大和尚会对自己有这么深的敌意?
“师父,我…”杨文定听得苏青珃为他开脱,心下一暖,却又升起一股复杂之意,抬头向前踱了一步开口道。
“你闭嘴!”不怒和尚厉声喝道,对着他可从来没露过什么好脾气。
“月儿的结义姐姐?”不怒又将目光移到苏青珃身上道:“和尚还真没见过比你更胆大包天的女娃娃,生死关头竟然能够不躲不避,连眼睛也不眨半下。你就这么确定,和尚会和其他人一样在最后关头收手?”
苏青珃心下一动,似乎察觉到什么。面上却是轻笑道:“晚辈倒是想躲的,奈何前辈武功太高出手太快,还未及反应便已经近至跟前了。”
“呵呵呵,还真是长了颗七窍玲珑心,比月儿那丫头会说话得多!”不怒在项明月虎视眈眈的目光中打着哈哈笑道。“丫头,师父才刚到京师你就摸上门来,看来是定是文定这臭小子通风报信!”
“师弟嘴严得像是块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