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瞬?”
句安惊疑地从口中吐出这个名字。
他万万没想到会在天府南门十里外的驿站碰到这个小子,而且人家还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被算计了!
句安的心头忽然闪过这个念头,但他还是强做镇定地问道:“你怎会在此?”
马瞬闻言,拍手笑道:“同是犍为老乡,杨胜那混小子也能忘记给张伯恭送礼?还是小爷我乐善好施,索性慷慨解囊,替他送点情谊,只是不知道张裔那家伙是不是要特地来感谢小爷替他维系了这份同乡的面子?”
许多人知道杨洪和张翼同是犍为武阳人,却鲜有人知道蜀郡张裔的好友——那个早逝的杨恭的也是犍为人,还是犍为大族。
杨恭死后,杨家开始家道中落,张裔便将其母子接到自己家中,分房屋给他们住,侍奉杨恭母亲如同亲母。待到杨恭之子杨胜长大,又为他娶妻,购买田宅产业,让他自立门户。
这种抚恤旧友的家属,帮扶救济衰落家族的善举自然为张裔博得了不错的名声,但是落在已经知悉了张裔阴谋的马瞬眼里,却有些嗤之以鼻。
张裔所谓的善举,不过是一场为了收拢人心的投机罢了——张裔与旧友杨洪逐渐疏远,却又用这种手段拉拢犍为人张翼,甚至促成句安和张微的结义背后也有他的影子,可谓是无孔不入,端的是要将张翼这颗蜀汉政坛冉冉升起的新星揽入怀中。
面对着自信满满的马瞬,一股不祥的预感逐渐在句安的脑海中盘旋。他缓缓地伸手,从怀中夹出了那封密信,双眼圆瞪,死死地盯着马瞬,脖颈上青筋暴显,切齿道:“你是说,这封信是假的?!”
“答对了,可惜也没啥能赏你的。”马瞬娴熟地朝他打了个响指:“向伯伯曾经做过相府长史,对张裔的笔迹再熟悉不过了,加上精擅书法,想要模仿却也不难,只是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一封诈书便能诱你到此,小爷的一堆副策,倒是没用武之地了。”
“你!”句安手指马瞬,一时间气从心头起,直欲吐出血来。
马瞬朝他招了招手:“安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如今证据确凿,从你来到此地的那颗起,就已经是不打自招了,顺带还搭上了张裔阴谋的罪证。至于这个家伙……”
马瞬望向黄嘉,眼神一时间犀利起来,仔细观察道:“髡首,右耳铁环,南中人……很好,看来恩公之仇今日也能一起报了。”
黄嘉见身份败露,却是不慌不忙地解下斗笠,撕开上衣,黝黑的皮肤上肌肉盘结,像是活物一般蠕动,朝马瞬咧嘴笑道:“小子,年记不大,口气倒是不小!那老头泉下也孤独,就让爷爷我送你下去陪他!”
说罢,也不再废话,后腿一蹬,身形爆射,一跃丈余,一双虎爪直向马瞬天灵盖上抓来,眼看着就要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击毙命。
这一击来势凶猛,甚至出乎了句安的意料,但马瞬似乎早有准备,见势不妙,当即朝后翻了一个跟斗,倒踢一脚木桌,身形便快速向后飘去、
如果要进行比喻,黄嘉就像一只捕食的苍鹰,马瞬则像是一枝迎风而起的飞絮,但也仅限于形态而已,马瞬的这只“飞絮”居然超过了苍鹰的速度,随风一路高飞,最终轻飘飘地落在了驿站前的旗杆顶上。
纵然凭借着绝顶轻功,躲过了黄嘉的突然发难,马瞬在心里却也还是大吃了一惊,这黄嘉委实是他所见过除了赵云之外的最强之人——不论是速度、力量还是周身散发的杀意都是上上水准,若非他早有准备,运起“鹊登枝”轻功堪堪避开,恐怕此时此刻已是一具尸体了。
“小子,爬得到挺高,这下又如何?”黄嘉狞笑一声,一拳砸向旗杆下段,直欲将这根碗口大的木头一拳打断。
“鼠辈休狂!”
就在这时,一阵暴喝骤起,自驿站中飞出一道身影,拦在了黄嘉身前。
双拳对撞,拳风骤起,那人影退了半步,黄嘉却一连倒退了数步方才停下。
“向大哥,这蛮人便是害死恩公的元凶,千万不要放过他!”马瞬在旗杆顶上大声喊道。
来人正是向宠,他身为中领军,受了叔父向朗之命前来保护马瞬,洗雪马谡的冤耻,自然不会让马瞬伤到一根汗毛。方才见那蛮人来势汹汹,向宠也不敢托大,用上了八成功力才得以挡下那雷霆般的一击。
“小心!这人是中领军向宠!手上功夫极为厉害!”句安见是向宠亲来,脸色更沉,心中已暗暗盘算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黄嘉朝旁唾了口唾沫,扭了扭方才出拳的手腕,对句安道:“开了‘生门’……是‘化神境’的高手,你自逃走,别妨碍我。”
句安见黄嘉将自己看作负担,心里虽然不爽,却也不敢多嘴,毕竟以他现在的境界,向宠杀他都不费吹灰之力,故而留在此地只会有百害而无一益。
想通了这层,句安撂下一句:“靠你了!”便转身往原路跑去。
“句贼休走!”旗杆顶上的马瞬自然不会坐视此役的关键人物逃走,当即从旗杆上一跃而下,飞身朝句安追去。
“想去哪?”黄嘉见状,飞起身子,再度直扑马瞬,速度力量较方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的对手是我!”就在黄嘉和马瞬距离不到三尺之地时,向宠一步赶上,双掌齐出,带着沛然大力排山倒海而来,若是黄嘉执意上前拦截马瞬,恐怕会被这一对肉掌拍碎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