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大人!蜀人越来越多了!如果再不退我们会被包围的!”
手下的将士如此喊着。
远处,喊杀声、马蹄声交杂成一片,其间还穿插着几阵凄厉的嚎叫。
“败了……”
这个本不该存在的念头忽然刻映在郭淮的脑海里。
就因为担心朝廷的降罪,不忍心割舍下武都、阴平两郡,将自己的嫡系部队带到远离大魏边境的地方冒险,因为建威的一场小捷就轻兵冒进,最终葬送了百千将士的性命。
“这就是蜀人的轻敌之计么……”
郭淮迷惘地看着远处高高飘扬着的“诸葛”二字的大旗,此情此景,一如当年定军山上,夏侯渊将军被黄忠斩落马下……
“郭淮休走!”
一声大喝,惊醒了郭淮的回忆,眼前的景象渐渐聚焦,只见一员蜀将撕开了防线,直往自己马前扑来。
那是一张英朗中又带着几分坚毅的面庞,夹杂着北地的粗犷和南方的俊秀,漆黑的眸子里闪过名为勇气和智慧的厉芒,手中的银枪化作千百条银龙直奔而来!
“梨花落雪!”
“断岩破!”
郭淮手中长槊一挥,迎将上去,将亦虚亦实的无数银龙粗暴地打散,用的是一力降十会的功夫。
也正是这生死之间的刹那交锋,令郭淮恢复了往日的神智。
左右一拥而上,那员将领见一击不中,便拔马回头而去。
“来将通名!”郭淮大声喊道。
“天水姜维!”那将喊罢,于马上猛回过身来,左手弯弓,右手搭箭,定睛瞄准郭淮,将手一松,道了一声:“中!”
“保护刺史大人!”郭淮的近卫大喝一声,纷纷挡在郭淮身前。
一阵破风之声传来,那支箭矢直接穿过一员近卫的胸膛,兀自来势不减,直奔郭淮前胸。
“噔!”
箭矢入木的身音传来。
郭淮将朔横在胸前,挡住了这支要命的冷箭,带血的箭头已射穿了长槊的木杆,距离郭淮的护心镜不过三寸的距离。
“卑职疏忽!刺史大人没事吧?”一旁的近卫涌上前来,将郭淮护在中心,关切道。
郭淮将手一指前方,下令道:“将这位忠勇护主的将士带回上邽收葬,我要亲自祭奠他的亡魂。”
“诺!”
——
“姜维没能亲自取下郭淮首级。望丞相赎罪。”
建威东侧,蜀军阵中,拔马回身的姜维来到丞相的车驾面前,欠身道。
“无妨,伯约鏖战了一天一夜,快些下马休息,亮已命伯苗暂时统帅你部。”孔明殷切道。
“身先士卒,亲入万军直取敌将,且能全身而回。子龙将军之后,原以为再无此人,伯约今日壮举着实令杨仪深感钦佩啊。”参军杨仪迎上前来,盛赞姜维道。
“哪里哪里,参军谬赞了!何况大汉还有……”望着杨仪的满脸笑容,姜维硬生生地将“文长”二字咽回腹中。
“禀丞相,武都戴陵已率军出城!”一员哨骑前来报信道。
孔明羽扇轻摇,从容道:“告诉子远,依计行事便是。”
蒋琬适时问道:“丞相,是否变阵?”
孔明看了一眼战况,摇了摇头:“再等等。”
——
黄昏落幕,戴陵的军队趁着夜色徐徐出城,径奔建威。
不得不说,这个时机抓得很准,此刻定是郭淮和诸葛亮相持达到白热化状态的时候,吴懿的营帐又远远地落在东面,正是逃跑的最佳时机。
然而,就在戴陵认为能够轻易和郭淮汇合的时候,却见右边山上一阵大喝:“戴陵小儿,吴老爷在此等候多时了!”
随即鼓噪声大起,无数矢石如雨点般当头泻下,一时间戴陵军阵脚大乱,士卒争相踩踏,死者不计其数。
“吴懿!你怎么会在这?”
场中最吃惊的但属戴陵,他看着小山上的蜀军,又看了一眼远处的蜀军营寨,怎么也想不到蜀人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哈哈,丞相妙计,岂教尔等识得!受死吧!”
用完了矢石,吴懿率军从山中一拥而下,直将戴陵军截为两段。
原来当日戴陵袭营被击退后,吴懿就按照丞相的部署将寨内大部分兵马移屯至武都东北的小山之上,专等戴陵收到郭淮的撤退命令时杀出。因此原本武都城东的蜀军营寨不过是一层窗户纸,可惜戴陵自从首战失利后就龟缩城中,不再尝试,故而还以为吴懿尚在寨中。
戴陵在夜色之中被吴懿袭了一阵,士气大跌,只得抛下被截断的后部,单领前军往建威去了。
然而就在此时,山上的一个火头悄然点起。
——
远方,一个接着一个的火头燃起,孔明心中暗数道,当第七个火头燃起之时,孔明将羽扇一挥,下令道:“变阵!”
一时间,与郭淮对阵的蜀军气势忽然变了,仿佛精密的机械一般,在开始缓缓地运行起来。
身处阵中的郭淮自然感受到了战场的异常,他看见蜀军似乎分为八队,原本与自己交战的四队蜀人忽然停止住了厮杀,改为坚守待命,而外围的蜀军却逐渐开始活跃起来。
远处,嘈杂的马蹄声传来。
郭淮心道一声:“不好!戴陵中计了!”
但此时已经回天无力,郭淮看见了外围的四支蜀人部队已经布好了阵势,专等戴陵的军队来自投罗网。
“刺史大人!戴校尉怎么办?还救不救?”属下问道。
郭淮死死地盯着南方,那里的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