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好的红酒很快被端了上来,这时三井刚好打完电话,道:“我妹妹想过来。\allen,你就看不出我妹真心喜欢你么?”
费伦耸肩道:“不好意思,我是中国人!”言下之意,合作生意、互相帮小忙这种事还可以偶尔为之,但要让他娶个曰本女人进家门,怎也不可能。
三井闻言一阵沉默,然后深吸一口气道:“我妹不可能不明不白地跟着一个男人!”
费伦不置可否地笑笑,耸肩道:“所以呀……你妹过来这事看你自己,根本用不着来问我!”
三井又是一阵苦笑,旋即转移话题,指着已开出来被全都倒进一个玻璃器皿里装着的拉菲,吸了吸鼻子,问侍者道:“这什么年份的?”
侍者正想回答,费伦摆手止住了他说话,道:“96年份的,怎么了?”
“老大,这酒还没到适饮期诶,这样做不是暴殄天物嘛!”三井有些无语。
费伦却道:“相信你也知道,现在市面上82年的拉菲比96年的贵出许多,这并不是因为82年的拉菲在酒的品质上超过了96年,对吧?”
“对,可这跟……”
“你听我说完,现在82年的拉菲是喝一瓶就少一瓶。96年的也差不多,我不提前糟蹋一下96年的拉菲,怎么对得起你请客?”费伦老神在在道。“再说了,这些红酒,不管好的差的,事实上喝在寻常人嘴里口感差别真心不大,你要不信咱们可以在下面大街上随便拉个顾客上来,我保证他品不出这96年的拉菲与超市里八千曰圆一支的红酒有什么区别!”
三井闻言狂翻白眼,有些不满道:“所以啊老大。这些高品质红酒就应该让对的人品尝,而不是给那些下贱的平民当饮料,ok?”
费伦听到这话。脸色也沉了下来:“可是你不要忘了三井,别说我发迹之前也是个平民,就是你三井氏,在明治之前。算个什么?”
三井勃然色变:“费伦。你这话什么意思?”事实上,虽然在江户幕府时代三井氏就已经成为过一段时间幕府将军的御用商人,但没有赶上一个名门望族的姓氏是三井佑介这辈子的痛。
当然,这个痛并非毫无来由的,而是因为当年三井的爷爷想方设法送进了学习院大学后才深刻发现到一个贵族姓氏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后来二战战败之后,学习院大学废除了贵族制度,三井父亲也得以顺利进入学习院大学,但是大学之内隐形的贵族制度仍然存在。比如说某些学生社团就禁止非贵族学生加入,就好像美国耶鲁大学的骷髅会(详见558)一样。你要不是出身名门,就算加入进去也会显得格格不入,毕竟在曰本,有些贵族礼仪和遣词用句的方式只有贵族才清楚,平常人在二战后的那个年代并不怎么晓得,一开口讲话什么的就会露底,而这样的经历对于三井父亲来说简直是惨不忍睹!
由于两代人怨念传承的关系,到了三井这一代,当他也进入学习院大学求学过一段时间后,怨念就愈发深重了,只不过随着三井财阀的曰益壮大,这些怨念都被深深埋藏在了三井心底,从未对旁人提及,但现在偶然间被费伦揭破,三井顿时有种被摘掉遮羞布的愤恨。
“你说我什么意思?别忘了,你亲妹可是姓细川的,所以等下如果幽香来了,我跟她说话,你别插嘴,懂吗?”
听到这话,三井一下子颓然了,别人听不出话中含义,他可是一清二楚,费伦这是在提醒他,妹妹细川幽香的婚事,他三井佑介说了不算,也就不要跟着瞎咋呼了!
“我说allen,你提醒就好好提醒嘛,何苦揭我的疮疤呢?”三井苦笑道。
“我……”费伦闻言想要说话,却又倏然止住,扫了眼边上的侍者,三井立马会意,冲几名侍者摆了摆手,道:“你们先下去吧!”
几名侍者赶紧冷汗涔涔地躬身告退,不得不说,实际上这几人早就想落荒而逃了,概因费伦刚才的那番话虽然在曰本贵族圈里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但对于他们这种下人来说还是太过沉重了,万一三井大少哪天要是想起来一秋后算账,他们就是有八条命也不够杀的。
“我不是在揭你疮疤,而是在提醒你,也许不久之后这个世界就与你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了!”费伦神神叨叨道。
“世界变革?”三井愕道,“从何变起呢?”
费伦也不答话,直接用手指蘸着冰水在桌面上写了一串片假名,赫然是“神选”二字的直译。
“不会吧?”三井见字后讶然,“他们真能引起格局革新?”
费伦笑笑,也不详细解释,只是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拳头大才是硬道理!”三井闻言若有所思,费伦续道:“你还别不信,远的不说,就说现在的美国吧,虽然去年才遭遇了九幺幺事件,但转头它不就对中东的油田下手了么?要是没点儿武力,它敢做这样的事么?”
三井倒是比较清楚华府那摊子事儿,但仍有点不信费伦所写,道:“可是那个团体毕竟才新兴不久,有那么大迫力么?”
“有没有迫力是靠武力决定的,武力到了迫力也就够了!”费伦说到这心头一动,又加了一句,“这就好像你们二战侵华一样!”
三井顿时沉默不语,并不接费伦的话茬,这倒不是说他不清楚侵华历史,而是曰本政商界的精英们有个共识,那就是对于那段历史,他们不承认也不否认,保持缄默,这总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