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儿……”花长卿轻声喊出声来。
伞下阴影处的小丫鬟听到声音,陷入沼泽的目光一凝,然后愣愣的抬起头。
花长卿蹲在了小丫鬟的面前,与她只有咫尺之遥。“是我,我回来了。”
水儿没有反应,仍然不敢相信的凝视着前方。
“是我。”花长卿再次重复,瞳孔就像看不透的深渊,“我没有‘死’。”
水儿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小姐……”带着哭音。
看两人之间的气氛差不多了,叶秋才插嘴问道:“长卿公子……”顿了一下,都不知道这么喊对不对了,“这……这是怎么了?”
“先回客栈吧……”站起身来,目光一下子恢复漠然,花长卿扫了一眼周边,此刻这里已经聚了一些人群。
水儿目光还是茫然,但仍然跟着站起身来,但差点又摔倒。
“哎,你小心!”叶蘅眼疾手快的扶住。然后想了想,犹豫了一下顺势把住脉,立刻眉一皱,“这,这是中毒了!”看向花长卿,不由面色一僵,对方难道真的真的是个小姐?嘴巴动了一下,顿了顿才道,“她的手脚……”
花长卿执着伞,并不意外,甚至有些冷漠的转身,轻言淡语的回答随风传来:“应该也是废了吧。”
叶秋的目光一动,将视线放到了那道身影上。
而叶蘅从小就是家里面的掌上明珠,虽然家里都是武夫自己也从小习武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主,但是也没吃过什么大苦,再加上性格也算刁钻古怪,大了后更是常常不安心的跟着这个那个跑来跑去,也算见过些世面,更是没人让她吃过亏。
但也没这么直面过这样惨的人,丢了眼睛废了手脚,还是个姑娘。她忍不住对水儿小声的说,“你手脚不便,我扶着你啊!”
这次水儿没有拒绝。
回到客栈后,水儿已经早已安静下来。因为花长卿自唤了一句‘水儿’后,再没有给反应,小丫鬟也没再言语,只是直直的盯着某一处,不时的将耳朵侧过来,像是怕什么东西消失了一样。
花长卿看着叶蘅将水儿扶到了床上坐好,才转头面向叶秋,“今日麻烦两位了。”
“没有,是我家阿蘅莽撞。”说的是之前不小心将人弄到地上的事,叶秋先道了个歉,再犹豫地问了一下,“这个小丫头是……”之前‘夜访’的时候没有这人,而且对方还一身是伤。
看样子有许多的隐情。
花长卿移过目光:“我过去的丫鬟。”
叶蘅刚把水儿扶了坐好,正好扭过头听到这句话,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脏扎了一下,还被咔嚓咔嚓掰成了几半,几乎欲哭无泪。“那你,你是?”
“我是女子。”花长卿没想要隐瞒。
这样穿着也没有别的理由,她还要赶好长的路,女装很麻烦。
叶蘅听到了自己的心碎成了一瓣一瓣的。
然后她听到对方又道:“两位还有事吗?”
没事就可以走了。
叶蘅看看丫鬟,又看看花长卿,这是在下逐客令了啊!
要不要这么无情冷酷?
“是该离开了。”叶秋不是没有眼力的人,对方明显还有事要做,比如跟这个久别重逢的丫鬟单独说话,便率先起身,拎起哭丧起了一张脸的叶蘅,略微行了一个礼,将人拖着就往外面拉。
都被拉到门口了叶蘅这才反应过来,伸出双手挣扎:“哎哎,你拖我干什么,放开放开!”然后手使劲的往花长卿这边伸,“对了,长卿公子,”还没改得了口,“我懂医术啊,还很好的,跟这天底下医术最厉害的人学的,很有用的。你那小丫鬟眼睛中了毒,伤在了最脆弱的地方,一般大夫是治不好的呀!”
叶秋拎着自家妹子衣领的手一顿,也想起了这档子事儿。
花长卿想起之前对方去扶水儿的时候,拂到了她的脉上,然后一下子就道出了她眼盲的原因。于是又抬头望向了叶蘅:“叶姑娘精通医术?”
叶衡使劲点头,然后身子挣了挣,将衣领从她哥手中扯了出来,提起裙子就两三步又蹬蹬蹬的小跑到花长卿旁边坐下。脸色一变,瞬间变得正经起来:“医者父母心,水儿姑娘伤得太重了,又伤得有一段时间,若是再不及时医治,恐怕会落下一辈子的残疾。”记得了之前花长卿叫的水儿姑娘的名字。
“那要怎么办……”
叶蘅见花长卿没有怀疑她的样子,只是面无表情的抬起头问。
于是认真说道:“她的手脚都还好,选个好点的大夫倒是可以解决,但那眼睛怕有些麻烦,我说句实话,如果真的要医,那么最好是不宜再拖了,一般的大夫也是看不了的。”顿了一下,娇柔的声音又道,“我从小学医,倒是可以给她看看,如果能调理的话,最好从现在就开始调理。”
花长卿望向窗外的天边:“我大概明日就要离开此地。”
“去哪?”叶蘅口一顺就问了。
“楚阳城。”
叶衡眨了两下眼睛,“你去楚阳城啊!”莫名兴奋了。
花长卿又道:“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两位应该刚从楚阳城而来,要往别处去做‘生意’。”
“我无所谓的呀,小女子去哪儿都可以!跟着家兄跑也不过是闲关在家里难受,混日子而已。”
“你真厉害。”花长卿由心的夸奖道。
这个时代虽然女子的地位不算低,也涌现出过一些女儿fēng_liú,出现过一些厉害的女人,但因为先天上的弱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