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思而不得,求而不得,爱而不得的无力感,恍若压倒大象的最后一棵稻草,让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如同镜花水月一般,风一来,一切都碎了。
连北瑾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眼还是那双眼,只是眼里的神采渐渐的变成了灰暗,甚至毫无朝气。
霍南晔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只是嘴里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喉咙一痒,接下来便是止不住的咳嗽。
连北瑾沉默中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手边。
霍南晔莞尔,“是有点渴了。”
连北瑾坐在床边,久久没有言语。
她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如何说,这是一条进退无路的死路,她走不出去,那个男人也走不进来,他们之间有一层透明到就像是不存在的玻璃屏障,可是走近之后,才发现,他们再也触碰不到彼此了。
霍南晔坐在她身侧,一杯水喝了一大半,他觉得干涩的肺部舒服多了,笑了笑,“小小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我在想一些问题。”
“嗯,能说给我听听吗?”
连北瑾侧眸,斜睨了他一眼,他一如既往笑的如同被春风拂了面,那么温暖,那么自由。
霍南晔唇角微扬,“怎么又不说话了?”
“如果霍南晔真的死了,我该怎么办?”她问,问的很认真,像初入学校一脸懵懂的幼童,在用自己最期盼的眼神等待着老师告诉她这题的答案。
霍南晔依旧笑着,他道,“我也好好想想,如果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了霍南晔,他的连北瑾该怎么办?”
“如果没有了霍南晔,她会死吧,有可能会饿死,也有可能会撑死,更有可能会在某一天睡下之后就醒不过来了。”
“小小为什么要这么说?这个世界离了谁,不也是要好好的活着吗?”
“是啊,离了谁不是应该也要好好的活着吗?”连北瑾反问。
“小小这是在问我?”
“是,我在问你。”
霍南晔闭了闭眼,“我正在很努力的好好活着。”
“这就是你努力之后的结果?”
“如果我不曾努力,怕是早就一胚黄土把我掩埋了。”
“二哥——”
“小小,连北瑾可以没有霍南晔,因为他太坏了,竟然没有保护好他的好姑娘,她离开他,是正确的,可是霍南晔不能没有连北瑾,那是他生命里的阳光,犹如沙漠里的那一瓶水,他不知道缺了阳光,缺了水,他该如何生存。”
“叮咚……叮咚……”门铃声突然响起。
两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
霍南晔颤巍巍的站起身。
连北瑾按了按他的手,“我去吧。”
房门处,侍应推着餐车等待着。
连北瑾打开门,一言未发的将餐车推了过来。
房门再一次紧闭。
连北瑾站在门口处,望着桌上琳琅满目的食物,都是她爱吃的。
霍南晔笑,“不是饿了吗?快点吃吧。”
“突然间什么都吃不下了。”连北瑾将餐盘盖上,低下头,不敢再直视这个男人。
霍南晔走上前,打开距离她最近位置的那一餐盘,笑道,“看着挺好吃的。”
“我去给你放点水,你洗个澡或许会好一点。”
“我自己可以。”
连北瑾没有理会他的逞能,自顾自的走进了洗手间。
身后的门慢慢的轻阖而上,像是阻断了两人的世界,她站在镜子前,望着镜中那张让她嗤之以鼻的脸。
你是一个罪人,连北瑾,你就是一个犯了十恶不赦大罪的罪人。
三年前,你害死了你爸,三年后,你又想害死霍南晔吗?
她无助的捂着自己的头,狼狈的跌坐在地板上,冰冷的空气像刀子一样刺激着她的理智。
她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霍南晔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细弱的声音,没有出声打扰。
夜,更深沉了。
可能是喝了一点酒,连北瑾竟然靠着墙就这般睡了过去。
睡梦中,好像有人抱起了她,她身体本能的抓住了对方的衣角,更是本能的唤了他一声,“二哥。”
“嗯,我在,睡吧。”
夜,静悄悄的。
隔日,晴空万里。
空气里淡淡的萦绕着一股薄荷清香。
连北瑾有些发懵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脑袋一时之间好像死机了,她捂了捂有点酸痛的额角,环顾屋子四周。
她的房间和霍南晔的房间摆设一模一样,以至于初醒之后她误以为这是她自己的房间。
连北瑾锤了锤自己醉酒之后疼痛的脑袋,径直朝着洗手间走去。
“咔嚓”一声,洗手间大门敞开。
氤氲的水雾扑面而来,她有一瞬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睁大眼珠子,双目一瞬不瞬的望着里面活色生香的一幕。
霍南晔在洗澡!
温热的水珠哗啦啦的从他的头顶一路淋到了脚底板,途径那性感的锁骨,那诱人的腹肌,还有那让人止不住心猿意马的此处不可描写。
连北瑾是成年女性,也是美术生,对于美学的追求一般都是高于普通人,当看到这一幕时,自然而然联想到的不是闭眼关门避讳,而是睁大眼,看的更仔细,观察的更激动,幻想的更澎湃。
霍南晔发觉到有人的声音,下意识的抬起头,两两四目相接。
连北瑾眨了眨自己无辜又明亮的大眼珠,鼻孔里好像有什么温热的东西窜了出来,她不以为意的伸手擦了擦。
卧槽,血。